“嘁,还以为要说什么大道理,怎地这就跑了,不是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你喝了几口也还像个孬种。”
裴琅方才的眼神,一瞬间竟震住了这皇子,待他反应过来,便是加倍的恼怒,恨不得把裴琅斩之而后快,嘴里也蹦出许多谩骂的字眼。 怀中宫女已疼得昏死过去,自然无法再惨叫哀求,他没了乐趣,随手一甩,宫女便有如毫无生命的物件般,与那一桌已然脏污的酒菜滚作了一处。
皇子起身,准备拿方才瞧着姿色还不错的宋锦开刀。
可裴倾那席上,菜肴满满当当,却没有宫婢一丝影子。
让她给跑了。
寻常宫女,即便死字当前,又哪敢逃跑,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般胆大包天,自然是得了裴琅的袒护。
皇子的表情彻底破裂,抬脚便踹翻了桌子。
这一切起因经过,自然有人禀明老皇帝,不过这男人已经活在日夜被篡位的猜疑之中,儿子若没有摆出贤君的样子,反倒更令他宽心,于是他听上几句便摆摆手,对此无甚兴致。
而宋锦忐忑不安地坐在马车里,与裴琅面对面。
车里甚是宽敞,软枕软垫上都是精美的刺绣,是裴琅特地差人拿来的,而宋锦也确实觉得,攥着其中一只软枕,要令她心安一些。
“出宫之前,我让他们寻个安稳地方,放你下去。”
裴琅神色平静,丝毫不在意和下等宫婢公乘一车,而他的仆从也甚是衷心,脸上视线都不飘忽一下,只当宋锦是空气。
宋锦受了惊吓,又被裴琅所救,此刻心乱如麻,大脑停止了思考,只能木然地点点头。
裴琅见她害怕,也没再开口。
马车停了。
宋锦跳下去,见车夫没急着走,大着胆子抬头,与裴琅对视了一瞬。
裴琅脸上没有被冒犯的惊讶或是愤怒,只有波澜不惊。
“今日多谢世子……听闻世子大病初愈,还请……多仔细着身子。”
宋锦也晓得她这话说出来有多不妥,转身就想走,可裴琅却立即做出了应答。
“姑娘关心,裴某受之有愧,裴某近日并无病痛,不知大病初愈从何说起。”
他说罢,车夫也赶起了马,缓缓行驶离去。
只留宋锦怔怔,定在原地。
正人君子裴琅从不说谎,也没必要欺骗一介婢女,那就是说,前阵子闹得皇都人心惶惶的疫病,裴琅压根就没有染上。
而宋锦在宫中打探得来的消息,也多是世子进献疫病的防护之道,她听了,下意识觉得裴琅病愈,从而忽略了他根本就无病无痛这一点。
既然裴琅没有得病,她何必交出那张药方。
又被裴倾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