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纪翘,她一直以为,比自私贪婪虚伪,没人比得上她呢。
收回思绪,纪翘揉了揉疲累的眼,手上却被塞了个什么。
她低头看眼手心。
云片糕。
纪翘不惊讶,他奇怪的喜好很多。活得也讲究,讲究又细致。
祝秋亭:“吃点东西,”他瞥了纪翘一眼,声线温和悦耳:“今天会很累。”
纪翘顿了顿。
“哪种累?”
她问。
随即转头看向祝秋亭,美目流转,一丝期望缓缓升起。
祝秋亭笑笑:“你需要熬通宵才能缓过来。”
好的。纪翘心说。我准备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紧要关头干这事儿,脑子是不是有泡。
但他可,她有什么不可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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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郊外有片新开发的区域,写字楼林立,但人还填不满。毕竟是三线城市,招商走流程,要做起来,弄热闹,还需要时间。
有一栋要比其他更高点,车停下之前,纪翘就发现了。
顶楼是67。
坐电梯的时候,纪翘想,还挺高。
67楼到了,祝秋亭率先迈开腿走出去,进了道感应门。
纪翘沉默跟在后面。
这地界已经装修完了,风格就俩字儿,迷幻。
玻璃镜面的材质,在地在墙在天花板,互相照射反光,把整个空间做成了华美万花筒。
甫一进门,黯蓝灯色射耀下,贴着四周站了一圈人,不少都是祝家的熟面孔,他们负手而立在阴影里,悄无声息。
纪翘听见有滴滴答答的水流声,还有很轻的风声。
祝秋亭根本没管她,朝着林域而去——祝家位高权重的三把手,在一张台球桌旁等他。
祝秋亭走过去,林域倒了杯酒递给他。
跟祝秋亭低头说了句什么,林域越过他肩头,淡漠看了纪翘一眼。
但也没多问。
祝秋亭想做的事,他很少问理由。
纪翘没看到,也无暇顾及。
她终于找到了声源。
水流声和风声,狗屁。
是滴血和呜咽。
人斜躺在台球桌对角线的墙根,瞿辉耀比资料上还要壮,脖子和四肢都粗,面容扭曲着,也看不清五官,只有脖颈爆出的血管如蚯蚓,很是清楚。
看那体型,是没继承他爸。
男人嘴里淌着血,嘴唇呈现出奇怪的内凹弧度,手脚被绑着。
纪翘看着祝秋亭喝完酒,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在桌边,朝着瞿辉耀走去。
他走过去的时候,背影跟走向耶稣像时无二致,修长挺拔,悠懒虔诚,从侧面望过去,眼窝与眉骨处光影交错,窒息般的美。
纪翘看着他,微微失了神。
她听见林域说,瞿辉耀手狠,把祝家下属搞折了两个,理由冠冕堂皇,因为是小地方,正常走报警程序都难。
祝秋亭单腿蹲下,温柔得要死的姿态。 他跟瞿辉耀说了句什么,瞿辉耀剧烈的挣扎起来,像条案板上濒死的鱼。
祝秋亭站起来后,好像转身要回来。
但没有。他猝不及防地抬脚,回身踩在瞿辉耀头上,脚尖踢他眼眶,唇角含了丝笑,喟叹道:“那没办法了。”
纪翘看着他,面色无波无澜。不远处,林域紧紧盯着她。纪翘仿佛全无感觉。
瞿辉耀算盘打得很美,但他实在是不了解祝秋亭。
以杀止杀,他最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