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凶矜 李丁尧 2174 字 6个月前

他在看你了。

纪翘对自己说。

想疯也别挑今天。

祝秋亭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眸沉沉,看不分明。

纪翘把枪收回去,神色如常低头道歉:“我看错了,对不起。”

祝秋亭:“枪拿来。”

纪翘乖乖递过去。

他放手上掂了掂,掂出弹匣还是满的,唇边浮起极浅的笑意:“一次都没射过?” 这话说的。

纪翘条件反射想说我没几把我射个鸟——

一想,理解有问题,赶紧把思想纠正回来:“啊,我没找到机会。而且要是漏了子弹,被人捡了容易出事。”

这也不是在混乱的第三世界,尸体满地也没人管别说子弹了。但国内枪支管理严的要命,对警察来说更是敏感至极的事。

祝秋亭没说话,走近她,俯了俯身,手掌从她长裙处探上。

怕枪套滑了,纪翘除了内裤什么都没穿,两条长腿光溜得很。

偏偏祝秋亭手心温热,碰到她冰冷的皮肤,简直像触电,也像点火烧她,指腹极轻地滑过人皮肤最薄嫩的大腿根。

暧昧至极的动作,被他做的完全心无旁骛。

他把枪插回了她大腿枪套上,直起身来,勾唇轻笑:“那就好好保管。”

纪翘一背的暗汗,她咽了口唾沫,镇定道:“嗯。”

操。

操。

操。

操你大爷的红心火龙果曼谷大榴莲。

她二十八,不是八岁,不是八十八,这么摸她。操。

要换个真心相待的美女,自信心能被这无良男人轰成沙塔。

他要是把她压在这干一回,她还能敬他是个男人。

但他不会的。

纪翘跟他一起下电梯,还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嘱咐她春天留出时间来,提前给祝缃结课,到时候要跟老于去谈一批货。

祝秋亭还问她,想出去玩吗?

纪翘拉出完美微笑,说不了,您有事吩咐我,没事我就在家待着了。

祝秋亭是那种,人活一天,就得尽兴一天的人。事满,睡眠少,但又会玩。夜场赌场都是受欢迎的常客,但极有分寸,说抽身退出,多一秒也不会待。管它上一刻输的一塌糊涂,还是赢的钞票堆叠如山。

祝秋亭从不干强求人的事,也不多解释,点点头,说好。

沉默蔓延了极短几秒,电梯在23楼停了停。

40层以下都是办公区域,被不同的公司包圆了。

纪翘靠在最左边的角落里,发呆。

电梯门打开,她眼神无意一瞟,看见了西装革履的梁越。

纪翘抿了抿唇。

梁越愣住了。

祝秋亭何等敏感,第一秒都窥见端倪,似笑非笑地挑眉。 纪翘看见了,但还是装没看见。

梁越没说话,只是电梯这镜子构造,想忽视他难看的脸色,也有点难度。

他背对着他们。

电梯一路降,降到6楼的时候,终于,梁越忍不住,扭身,冲着纪翘,失控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怎么变成这么下贱的女人!非要挣那么脏的钱吗?你知不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命运的礼物都暗中——”

梁越原来好像是,语文课代表,洋洋洒洒千字文,半小时写完。

纪翘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喜欢说教。时间有时候也没什么用。

“纪翘。”

祝秋亭双手插在裤兜里,微抬了抬下巴,饶有兴趣地笑。

“要给你点时间解决吗?”

祝秋亭有着身居高位者的优点,克制情绪一流,能令人感觉如沐清风。

也有着非常致命的缺点。

在那绝高的双商下,他骨子里是个贪婪冷酷,又无所顾忌的人。

这点,他在她面前从不避讳。

祝秋亭吻过她。

那天,他喝醉了,捞着她腰,炙热的吻寸寸往下,烙在她雪白的胸口,令她发烫颤抖,变成了一汪泉水的旋涡,完全无法逃避。

他咬着她嫣红乳尖,微醺的酒气混合着窗外的月光,将纪翘卷进去,卷到命运的毒药里。

祝秋亭的床品极好,纪翘有所耳闻。她也不是没有经验的人,本来等着来一次,但祝秋亭一句话,浇了她个透心凉。

祝秋亭把她压在沙发里,舔舐着她耳垂,像蛰伏的凶兽,在寂夜里享受猎物的前奏。

他低低问,你知道祝绫怎么死的吗?

祝绫是他父亲。

纪翘当时心一颤,下意识觉得,他语气不太对。

他贴近她,膝盖粗暴地挤进她双腿之间,皎洁月色照亮他黑眸,耀亮男人那一瞬间诱人姿态。

我杀的。

祝秋亭笑,温柔地将她一束散乱长发别到耳后。

纪翘那晚临阵脱逃,后来被惩罚的差点脱了一层皮。

但她不介意,身体上的辛苦她从来不怕。

她有时候,只是不想看见他。

单纯不想。好像不知道哪天何时,会被他撕碎。

“不用了。”

纪翘淡淡道:“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梁越没忍住,狠狠地抓住她手腕,将她压到墙角,眼角发红。

“你他妈走什么,我上次没跟你说完——”

这一出戏搁在文艺作品里,不是决裂就是复合的前兆,总之都会奔向疯狂。

只是还没说完,梁越忽然一声抑制不住的痛叫,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纪翘也有点儿懵,视线上移,反应过来了。

祝秋亭明显对这戏码不感兴趣,他一脚踹在梁越膝窝里,三分力都没用,看见梁越抱着腿痛滚的样子,抱胸后退了半步,躲秽物似得。

“钱还分脏净,你说话挺好玩。”

祝秋亭挑了抹笑,白衬衫两颗扣都开,锁骨线条清晰,连着男人线条漂亮的脖颈与下颌。

他今天语气少见的慢悠悠,还带了两分,耐心说教的意味。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鞋补路无尸骸,这规则无不无耻,下不下贱?但你准备怎么样呢?”

祝秋亭低头,像看一只流浪狗,同情而温和地笑了:“梁先生,你三十一岁了,不会才明白弱肉强食,这几个字怎么写吧?”

纪翘望天。

真是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