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缃:“你就别做草莓味的,他不喜欢。”
纪翘干笑,心说他是半夜害怕鬼敲门,担心下毒。
但表面上还是很正直地答应了:“好的,我吸取建议。”
纪翘走到了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蹲下来问祝缃:“缃缃,老师问你个事儿,你见过区医生经常来家里吗?”
祝缃拆了颗棒棒糖,想了会儿:“区伯伯,开男科医院的那个吗?”
祝缃摇头:“为什么他会经常来啊?”
纪翘微笑的弧度完美而阳光:“我只是担心你爸爸健康,区伯伯不常来就好。”
哈哈哈,不是因为阳痿,就是她纯粹没魅力呢,知道这个可真他妈让人开心。
想想也是,她感觉过,他不是不能硬,尺寸也蛮客观——
纪翘转念一想,说不定早泄呢。
呵。男人。
四个小时,半夜一点半,她被酒吧街第八家轰出来。
他们中甚至有一家摆出了牌子:纪翘与狗不得入内。
这是干嘛?
她不就兼职,不小心放了《精忠报国》么,干嘛这么对她。
纪翘退而求其次,在便利店买了白啤酒,坐在路灯下一听接着一听。
喝到有开大牛的富二代看到,这路边儿除了车,就是娇然清冷的一张神颜。下了车没奔酒吧,先奔了她。
“美女,自己喝酒多没意思,要不我们进去,我请你喝贵的——”
纪翘叼着啤酒,掀起眼睛看他,半晌笑了:“你谁啊?”
“我——” 富二代忽然语塞,他的车就是他名片门脸,哪用得着做自我介绍。
有钱,就是最大的名片。
“你有时间吗?”
纪翘的下唇被罐头划了道血丝,她也不在意。
路灯黄澄澄,晕在她面庞上,骨相英气美丽,眼波唇鼻又勾勒媚字写法。
她问得好随意,问得富二代心里直跳,他心想,靠啊,这就是爱情吗,丘比特的箭终于射穿老子了。
“有有有有有——!”
纪翘低头,黑发自然垂下,瀑布似得落在雪白胸前。
“你想跟我做吗?”
她望着地面,直勾勾地,问面前的青年。
他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劈了,不可置信地问:“什么?”
纪翘拉长音:“做——爱。”
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
“但……这样,不……不太好吧。”
富二代忽然结巴了,他耳根都红了,怎么可能是处男。但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狂喜以外有点儿慌。
他不想只跟她睡。
纪翘只是很难过,她最近每天,每晚都挺难捱过去的。
闭眼,咽到喉头的都是血腥味。
好像他肩头上那些血渍,和氰化物的苦杏仁气味没散,一直就在她鼻尖,甚至在她口中,泛得她全身都是苦味儿。
她是远程开过枪,中过两次,都是异国面孔。但近距离搏斗,看着人倒在她面前,这是第一次。
祝家的人帮忙,他们处理后续事务和这无名杀手都熟练极了,纪翘有时候想,可能只有她,只有她每晚做噩梦。
“有什么不好。”
她喝的有点醉意朦胧,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忽然在他们身后炸开了。
富二代回头,看见自己的700万买的兰博基尼ventador被人从后面撞了。
这他妈是灵车漂移吗?半夜一点半,这破路这么宽,他美美的大牛这么绿,绿到发光,还能被追尾——哦不对,看这烈度不是追尾,都他妈快撞毁一半!!
富二代的尖叫卡在喉咙,始作俑者倒先开了车窗,探出头来,撑着窗沿,眉头轻然一挑:“哎,手滑了。不好意思。”
冬风来回吹荡,男人微翘的唇角仿佛闪着光,他哪里有半分不好意思,满脸都写着我好像撞轻了。
富二代差点没背过气去。
最可恨的是,这杀千刀的下了车,把丘比特给他的恩赐带走了。 还是随意一扯,拎着人手臂大力拉的那种。
富二代车也不管,气愤地拉住他:“你干嘛!轻一点行不行!知不知道怜香惜玉?!”
纪翘差点被逗笑了,心说小弟弟他还真不知道。
祝秋亭瞥了她一眼,抬眸扫到富二代,唇边笑意淡了很多,目光温度极低,没了耐心,黑眸望过去,说:“滚。”
富二代被那目光望了望,简直像被狙了一样,后背一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祝秋亭懒得理他,丢下一句会有人来理赔,在这等一个小时,说完拉着人就走了。
纪翘被他带到一间酒吧里,从侧门进去,这次没人拦了。
她进去前,看了眼外面招牌,想起来了,之前不进来,是因为低消都会掏空她。
资本主义的腐败堕落要人命。
纪翘被祝秋亭一路拉到三楼,最底的一间vi包厢。
她被丢到沙发上。
祝秋亭把西装外套脱了,扔到一边,叫人送来好多酒,启了一瓶向她走来。
纪翘有不好预感,但也没躲。
他走过来,手腕微倾,淡金色的酒液,每一滴都是人民币,浇了她一身一头。
“清醒了吗?”
祝秋亭问。
纪翘躺在那儿,好放荡的一个姿势,她动都没动,任那冰凉的酒液从头上滴滴答答落下,她舌尖舔过唇角,轻轻笑了。
“谢谢。”
她一手遮着眼睛,低声重复:“谢谢。”
确实清醒了。
如果可以,真想让他再打她一顿。
疼才能让人忘记一切。
包房内灯光暗而靡靡,又变换着颜色,纪翘根本看不清祝秋亭,只觉得他那张脸隐在黑暗里,下颌线条被灯光亲吻,危险又美,好像下一刻要来毁灭她。
这感觉让她安全。
她希望自己每一寸都被碾碎了,消弭在明天到来之前。
“纪翘,你看过雅各书吗?”
祝秋亭坐在她对面的玻璃茶几上,不小心碰到了遥控器,开了ktv,自动放起了首开屏老歌。
他也没提高声量,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你们得不着,是因为你们不求。求也得不着,是因为你们妄求。”
纪翘看着天花板,愣愣地,也不知道听没听。
“你求过吗?”
背景乐悠扬温柔,纪翘忽然很轻地笑了笑。 “我求过。”
高考那年,她求过上天,不求前途坦荡,只求有大学可以上,让纪钺长长脸,让别人知道,他们以为纪钺那骚气妖冶的女儿,是能考985的好厉害的人。
开屏歌好老,纪翘想起来,是当年的理发店总放的。
陈洁仪的《喜欢你》。
喜欢你 车窗上的雾气
彷佛是你的爱在呼吸
喜欢你 那微笑的眼睛
连日落也看作唇印
……
也求过隔壁班的少年能喜欢她。但他只喜欢清纯校花,真没眼光。
纪翘分不清眼角是酒还是什么,可惜下一秒,她就从回忆里被拉了出来。
她的腰被卡在铁一样无法挣脱的大掌里,摁在沙发深处,后脑被扣过去,狠狠吻住了。
他掐得她很疼,纪翘没叫出来,只闷哼了声。他吻得深而凶,弄破她下唇,血珠的铁锈味很快在唇边口中弥漫开来。
他扯开她薄羊毛衫,布料轻易被撕开,内衬紧紧贴着她白皙的起伏。
祝秋亭离开一些,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温声道。
“纪翘,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能虚伪到什么地步。”
“你真是永远能超乎我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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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