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阵子的不少事情,如锦现在看开了许多,对魏乾帝的感情也逐渐微妙起来——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毕竟她只是一个略有些姿色的小女子而已,并没有资格要求他这个人间至尊的天子为她做些什么。魏乾帝给自己华贵的宫殿住,给了自己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那么自己就要尽心尽力地好好服侍他。他若是要来自己的霁月轩,那自己就张开腿儿给他操,尽好自己一个妃子的本分,也算是报了当年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如锦伸了伸懒腰,觉得天儿有些凉了,正准备回去舒舒服服地烤烤火。却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声。
如锦挑眉看去,就见一个手持拂尘年轻太监笑脸满面地走了进来。
这太监如锦是认得的。他姓赵,是安福海的义子,之前还替她领过轿辇。
说是义子,其实太监哪来的儿子。多半都是当做亲生的对待。他的意思很多情况下都意味着安福海的意思。他这么一来,如锦便猜测是魏乾帝的事。
这小赵子恭敬地见了一礼,很是热络道,“锦嫔可真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了。皇上今儿个指名道姓地要来咱们这霁月轩用膳,还请娘娘细心招待。”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如锦隐约间好像记得魏乾帝至少在她进宫的时日里没有去哪个妃子的殿里用过膳,顶多是让她们侍完寝就走人了。小赵子既然这么说,定是之前也没有过。这般说来,那自己还真是宫里头的第一人。
大魏是有很浓重的饭桌文化的。亲友相聚那得吃个饭,朋友会面还得吃个饭,有什么事也得放到饭桌上谈。可以说吃饭是联系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纽带。如锦觉得魏乾帝不是不知道在一个妃子的殿里用膳会让她多么感动,只是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觉得和女人吃饭磨磨唧唧,来回路上也要耽误时间,这才不到后妃的殿里用膳的。
如锦忽然觉得魏乾帝的这种”不解风情”很是可爱。说到底他也只比自己大了几岁而已。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放在普通家庭里可能还在私塾读书,他现在却要承担其整个国家的兴衰更替。这样巨大的担子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脾气有些古怪也是在所难免的。
如锦这么愣了半会功夫,要按宫里规矩来讲是对皇上的不敬。但宦官们都是为人处世的老狐狸,如锦抬头只见那小赵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如锦,面色没有丝毫的不满。这八面玲珑的功夫看来是得了安福海的几分真传。 虽然如锦有些不明白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她也不可能把他往外赶,只得扯着笑脸道,“那就多谢公公了。只是本宫的这些宫女多是还没见过皇上的天颜,怕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小赵子笑意更甚,手上的拂尘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旋儿,“娘娘切莫心急。皇上来您这用膳,就是想和您说说话,聊一聊。这都是主子们的事情,和伺候的宫婢们并无关系。”
“她们只需低头进,低头出,就跟伺候娘娘是一个道理。”他挑眉看着如锦身侧的紫翠、雨寒,脸色稍冷了些,看向如锦的时候便又挂上一副笑容,“娘娘若实在不放心,左右也有皇上的身边人过来。他们都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便有劳公公指点了。”如锦脸色好像缓和了下来,又命雨寒照例给他塞了点碎银。两人又是说了几句客套的闲话,小赵子就眉开眼笑地退了下去。
带他走出宫门,如锦便转头对掌管宫中事宜的雨寒问道,“咱们殿里的宫女可有什么毛躁,胆小的?若是有让她们晚上回自己住所去,免得御前失仪。”
雨寒想了一会,摇头道,“小主是知道的。当初给咱们分宫婢的时候有皇上的恩宠,尚宫局都是挑的性子沉稳的送过来。若真说有什么不妥,就是里面可能有别的宫的眼线。”
“眼线的是先不打紧,她们就像韭菜一样除完一批又会有人送进来一批,倒不如就让原先的一批好好呆着。好歹也是知根知底。”如锦摆了摆手,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况且本宫现在可谓是风头正盛,若是那些娘娘还没有几只眼睛盯着本宫,那她们岂不是要在冬日里着急上火了?”
原本还忧心着此事的雨寒被她这么一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又在长期的宫规训导下本能地闭上了嘴。只是脸上还残留的一抹笑意,像是昙花一现的让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