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刘笑神神秘秘地拉着付迦越去商场。
干嘛啊。他有些好笑。
捯饬捯饬你啊。刘笑认真地给他挑着衣服,这周末去见我爸妈吧。
付迦越心里一震。他低声说,我怕我不招你爸妈喜欢呢。
怎么可能。她看着他乐,过来,看这件衬衣怎么样。
付迦越提着水果登了刘笑家的门。她家毗邻二环,一套三居室,装潢雅致。
刘父刘母泡了好茶,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等着他。
付迦越那时年轻诚恳,没什么心眼,别人问他什么他答什么。刘家父母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刘母站起身,走进厨房,说,阿姨,中午简单做点就成,小付不在家吃饭了。
刘父的态度稍微温和些,略显为难地斟酌着说,小付啊,我们也不是嫌贫爱富。只是我和你阿姨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家这个条件……让我们怎么放心把笑笑交给你啊?
付迦越有些着急,说,伯父,请您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给笑笑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
刘母听见他这么说,从厨房走出来,嗤笑一声: 你拿什么给?
付迦越看向刘笑,她脸涨得通红,埋着头,一语不发。
那次尴尬的会面之后,刘笑再也不提两人之间的事。付迦越约她,她也总是找借口推脱不见。他心里早该清楚是怎么回事,却死揪着最后的一点执拗不愿接受。
直到他看见刘笑和她班上的另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挽着手走在校园里。
他想上去质问,但最终还是作罢。
问又有什么意义?
那几个月的时间,他没白天没黑夜地泡在琴房。久经训练的人本不应再受伤,但他的手指却被磨得破皮出血,缠上厚厚的纱布。
毕业前夕,他申到了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全奖,去了美国。
付迦越再回国时,三十来岁的年纪,已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青年优秀音乐家之一。名和利,早已不在话下。
而刘笑毕业就结了婚,和她的老公用家里的启动资金开办了一所声乐培训学校,生活无忧,却早已泯然众人。
所有的媒体都很好奇,如此俊朗多金的音乐家,怎能不传出一点儿绯闻?甚至会有好事的八卦质疑付迦越的性取向。
而付迦越是在一场私人音乐会上看见陆凝的。
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有头有脸的社会名流邀他去捧场,这些钱他也是要赚的,同时也是社交的机会。出身贫寒的他,钱的重要性早已深植于心。
那天付迦越演奏的是埃尔加的大提琴海景协奏曲。听众不多。曲子结束,他有礼貌地向听众微笑致意。
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飘进他的鼻腔,接着,他的手里被递上一杯香槟。
面前是盛达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陆芸。她穿着真丝的鸡尾酒礼服,虽然上了岁数,但保养得好,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身体也凹凸有致。
他接过香槟喝一口:“陆总。幸会。”
陆芸笑吟吟看着他:“我满世界追了您的音乐会那么多场,今天终于能近距离接触您一次了。”
付迦越摇头微笑:“岂敢岂敢,陆总这样的业界精英,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陆芸白净而丰腴的脸上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拽了拽身后女孩的手:“凝凝,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懂礼貌。给付先生问好呀。” 那女孩抬起头。付迦越看见她的脸,心里却是震了一震。
她长得太像年轻时的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