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秦耀华打了姜禾的电话,电话是姜修接的,他听说了丧讯,想要来上柱香。
姜禾不同意,姜修只好回绝:“外婆活着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是小禾,最意难平的是小姑,都是拜您所赐,您还是不来比较好。”
眼泪早就哭干了,姜禾坐在后院的椅子上。姜修把手机还给她,她接过后拿在手里,呆呆的看着几年前种下的小树苗,还是那么点大,外婆说过好像年前那场大雪太大了,它这种亚热带的树苗在这儿活不了。
外婆死的时候是晚饭前,大家都没在跟前,是佣人端菜去了才发现。没有人知道外婆临死前有没有遗言,一个人躺在床上是不是很绝望。
良久的沉默后,外头有人喊着姜修的名字,他应声后,没有立刻离开。从口袋里拿了出一个红包递到姜禾手里。
红包就是很普通的红包,里面鼓鼓的应该是塞了几千块。
姜禾不解,直到将红包翻过来,上面写着陆煜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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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佣人给老太太带话喊姜修过去一下。他只以为是奶奶想见姜也,给女儿洗过澡后抱去见了奶奶。
奶奶看见姜也自然是高兴的。姜修看见被子上的红包,开着玩笑:“满月酒都过了,奶奶这是有钱又要给我们姜也包个大红包啊?宝贝,快说谢谢奶奶。”
“贫。”姜沈氏将宝宝的襁褓掀开一些:“不像你老婆,也不像你。像你小姑,比小禾还像你小姑。长大一定也漂亮,肯定有很多臭小子喜欢。”
红包不是给他们的,外婆让他去抽屉里拿支笔:“陆,火字旁,一个日一个立,三点水的洲。”
姜修再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意识到是陆煜洲,意外:“你这是要给妹妹的男朋友啊?这准备的是不是有点早?”
“万一什么时候就带回来了呢。”姜沈氏看着红包上的名字,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认同姜修的字还是认同这个名字。把红包放在枕头下,想想还是拿了出来,交给了姜修:“替奶奶保管一下,我啊,老糊涂了,总要忘。别到时候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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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修轻轻拍了拍姜禾的脑袋,没有让她不哭,替她将连帽卫衣的帽子带上,关上后院的门,去找了先前喊他的人。
崩溃就这样一下子到达了顶峰,如果过年的时候多呆一会儿,会不会没有那么多遗憾。如果实训周晚上回宿舍打一个电话是不是也可以说上几句话?
葬礼结束后,姜禾定了当天的高铁票就回了学校,林朝白送她去的高铁站,姜修守整夜的孝,困得回家就睡了。
临下车前,林朝白递给了她一片蒸汽眼罩。姜禾没看就收下了,等坐上高铁从口袋里拿出来,上面还贴着一个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字。
——“成长是一场漫长的告别,是一次又一次的目送和迎接。”
像她送给姜禾那份礼物的广告语一样,总有一天你会放下稍许不舍和遗憾,带上爱,开始新的生活。
到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她也没有打电话给陆煜洲让他来接自己,上了出租车,犹豫了片刻报的是首府大学,不是首府中央美院。
首府这座城市无时无刻不在堵车,她从随身的包里找到了一些补妆的东西,没有什么收拾自己的心情,但又不想状态过于糟糕,她盖了黑眼圈,涂了个显气色的口红。抬眸是车窗外绚烂夺目的霓虹灯,风从车窗吹进来,她眼睛又开始发涩。
这些喧闹都被糟糕的心情拒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