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族还在路上,到达七域尚且需要些日子——不多,但也不少。故而被云珏全权委托负责此事的云御渊,这几日除了能够晚间归来陪墨扶之外,其余的时间皆是不定时的。
这让墨扶看着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可奈何。
闲来无事的时候,便遣了日影亲自送茶水点心给男人,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清梧院里面消磨时光,等着男人披星戴月归来。
墨扶如今六个多月的身子,已然是要迈进七月的人了。
一旦肚子到了第七个月的时候,生产的那日也就快了。
俗话说十月怀胎,其实不尽然。亦有产妇于八月末的时候就生产的,当然还有少部分七月份生产的。
这个时期生产的孩子便是早产儿。
早产儿在前世亦有十分之二三的死亡率,更别说现在这个地方。墨扶握不准,万一这孩子要是提前出来,能不能保住,还是很悬的。
所以说墨扶的肚子越大,云御渊就越发紧张,连带着影响了这摄政王府的上上下下。
平日里墨扶别说腿抽筋了,就连咳嗽一声也会惊得云御渊心心惊肉跳的,每每都要亲自查看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放下心来。
因为自己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墨扶身边的缘故,因而云御渊特意找云珏请了莲客前来摄政王府坐镇。但凡是他不在的时候,就是莲客陪伴在墨扶身边。
这日依旧是莲客与月影一左一右的陪伴着墨扶逛院子,身后跟着霜珑与霜泽夫妻俩,小白此刻正赖在白暮怀里不肯起来。
眼下这摄政王府后花园姹紫嫣红一片,各色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偶有蝴蝶翩翩飞过,俨然一副春日美景。
月影搀扶着墨扶走了一段路,不远处出现个亭子,唯恐墨扶逛累了,将人扶着走了过去。
早有侍女上前一步将那石凳子擦拭干净,还铺了柔软的垫子在上头,就是让墨扶坐着能舒服点。
墨扶也是容易犯疲累的时候,眼下一坐下来就捶着小腿。
不过月影很快就蹲了下来取代了墨扶的工作,替墨扶揉捏着酸胀的小腿,模样十分认真,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知王爷还有几日忙完?”墨扶的眼神落在莲客身上。
莲客上前一步,俯身开口道:
“回王妃的话,尚有五日。”
说这话的时候,捧了茶水点心的侍女上来了几个。她们摆放好东西后就退下了。
原本在白暮怀里的小白见状,直接就从白暮怀里跳下来,伸出一只肉肉的爪子扒拉过一块酥饼,小脑袋一低,就吃了起来。
看着小白吃东西的模样,墨扶的脑海里就冒出来一堆以后有孩子之后的情景。
跟自己的夫君还有孩子在一起,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吧。
墨扶坐了半日,一时间这天竟是下起了丝丝细雨,很快,这眼前的景象就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细雨中若隐若现。
“王妃,您也该回去了。”月影开口道,“春日容易受凉,万一着了凉就不好了。”
墨扶仔细一想也有道理,现在的自己可不比以前,若是感冒了,连累到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也是。”在月影与莲客的搀扶下,墨扶慢慢的站起了身。
亭子外早就守着几名侍女,她们撑着油纸伞前来,手里还拿了几把。
一看就知道是送伞来的。 月影替墨扶撑开伞,扶了墨扶就往回去的路上走。
回了清梧院,早有侍女捧了热毛巾上来让墨扶敷脸擦手。刚刚坐下不久,墨扶就听得外头的小豆丁来报:
“回王妃,宫中针线局来人了,说是送小衣服来的。”
“让他们进来。”墨扶整了整衣襟,对小豆丁说道。
后者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引来一名女官服饰的人,她的身后还跟着七八名捧了衣服来的侍女。
先是给墨扶见了礼,后者说了句“免”,看向那些衣服道:
“可都做好了?”
“回王妃的话,按照王妃的意思以及王妃后来送过来的样式,奴婢们都做出来了,现在请王妃过目。”
“嗯。”
墨扶说完,那些侍女自动站成两排,挨个儿上前让墨扶看衣裳。
见得这些衣服针脚细密平整,上面的花样活灵活现,墨扶大喜,让月影收下后又给了赏银,就让人退下了。
就在这针线局的人退下后不久,掌管宫中珠宝首饰打造的珍宝局就来人了。
墨扶一脸疑惑:她还没有叫珍宝局的人来啊。
按理说这皇家的孩子,出生前一两个月都会有宫里珍宝局的人上门拜访其生母,就是为了确认这孩子出生后,所要佩戴的手镯脚镯样式。
这会子人都在外头等通传,墨扶只得叫进来。
那珍宝局的领头者同样是个女官,只不过年纪偏大些而已,看着是个踏实稳重的人。
同样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那珍宝局的女官笑眯眯道:
“奴婢参见摄政王妃,王妃,这是今年刚刚做出来的头一批时新宫花,女帝说一并给了您,特意命奴婢送来。”
说着,身后低头的侍女将一描画的精致的盒子给捧直墨扶跟前,墨扶定睛一看,里头都是各式各样的宫花,样子小巧,款式清新淡雅,亦有明艳华贵者。
“替本王妃谢过女帝。”
墨扶说罢,身侧的月影将宫花收下,那女官又继续道:
“方才摄政王那头传话下来,问王妃喜欢什么样的婴孩镯子,让奴婢们早日准备。”
“就按照之前的规格吧。”墨扶也是犯懒,才会如此道。
“是,那奴婢记下了。”
等那女官并一块儿来的侍女退下,墨扶撑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渊不在的日子,真的很漫长。
这日晚间,墨扶又一次的因为腿抽筋而疼的眼泪汪汪,很快就惊醒了身旁睡着的男人。
云御渊现在对付抽筋有一手,不管怎样,一道光系灵力下去,立刻就止了。
“很磨人。”墨扶的头稍稍往男人肩膀上靠了靠,后者的一只大手摸着她的肚子低声道:
“让你受苦了。”说着,便是落下一个吻在墨扶的额间。 “其实辛苦的应该是你。”
“你忙着三族来访的事宜,晚间回来又要照顾我。”
“我实在……过意不去。”
见怀里的小姑娘声音渐渐小了,云御渊拍拍她的后背表示安慰:
“你无需自责,你既然喊我夫君,那我便要对你负责。”
“何来的过意不过意?”
“嗯……”
紧接着一只小手被男人握住,后者微微抬起头在墨扶的唇边落下一吻:
“睡吧阿扶,为夫一直都在。”
“嗯。”
翌日清晨,云御渊正要起身,却被沉睡中的墨扶紧紧的抱住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