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温热的手背蹭过她发凉的小脸,雩岑本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半晌失明之下,更加将内里的紧张无端显露在面上,游移着、踟蹰着,完全不知瞧着她惊慌失措小脸的男人已是笑开了花,然其声音依旧故作沉稳道:“那时……”
“那时在开云承蒙受品您一茶!”深深咽下一口气,小姑娘抢过话头赶忙道:“可惜我如今身无分文更是付不起茶钱,我一个偷跑下界的小仙哪费得上您这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绝…绝世美人儿的萧公子的盛情款待,今日被人追杀又得您相救,简直令我本人头上都荣幸得直冒青烟,百世百代不胜荣幸…”
“此份人情我且再记下,不若…不若来日有空再还您?”
雩岑索性趁着眼瞎一口气将所能想起来的彩虹屁全都夸了个遍,反正她目前已是睁眼瞎讲话做不得数的,无论如何先从情理道义上将对方架住,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心情一好,就是想要下手杀她,也得掂量掂量她的舔狗程度。
啊,此等好的方法她怎得之前都没想到呢?
小姑娘狠狠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毕竟这等奇异的茶香自是品过就令人无端忘怀的,再结合那时在开云获赠池乔的那瓶雪顶寒翠,自也不难猜到小丫头口中心心念念的萧何萧公子自是她白日间偶遇并请她喝茶的那一位,只是雩岑万般想不明白,开云与临峣相距千里有余,就连她来此地亦是快马若奔,怎得恰如此刚好,萧何竟还在她被零随追击的时候似随意地帮了她一把。
但既是如此,她也大抵可猜得男人对她并无太多恶意,不若那时在开云所见之时,便可直接下毒将她弄嗝屁了,哪还留得到现在的迂回麻烦。
果不其然,闷头盛赞的话音刚落,她便觉轻抚在面上的触感消失了,衣料摩挲的声音响起,面前之人像是端起手来,似看着她玩味笑道:
“哦?…你怎得知晓我姓萧?” “萧公子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总之,总之我对您的崇拜简直若高山流水般难以停止,亦如日月之升般恒远不…”
“可惜啊,猜错了。”
雩岑吹了一半的彩虹屁被倏尔打断,脸色一僵,钻到嘴边的话便如此噎在了喉口。
“我不姓萧…那只是化名。”
她听见男人一点点贴近,颇有磁性的低嗓慢悠悠道。
愈抚愈近的气息挟着冷香不断钻入她的鼻腔,恍然间,两人呼出的温热近乎融在了一处,无神的瞳孔内印入一张长眸轻眯的撩人脸颊,身体紧绷,就在雩岑紧张到无以复加冷汗直淌时,一个轻脆的响指却旋即在眼前炸响,沉蒙的双眼绽开一片澄澈的光明——
“好久不见,抑或是…初次见面?”
她看见男人浅珀色的长眸内盛满意味深长的笑意。
“吾名零郁...”
“二嫂嫂,此番前来,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