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执似乎不爱吃,他倒是悄悄吃了好多个。
肉馅挺鲜,他比较喜欢。
他很小的时候,方嘉弥也给他包过饺子。
“我们路路,一定要多吃一点。”那对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夫妻说,“从小到大都这么乖,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路执一如既往的冷淡,接过东西,平静生疏地道了声谢。
这是方砚唯很羡慕的。
家人包的饺子,会有家里的味道。
他边想着,边路过超市的冰柜,空落落的冰柜里,还剩一袋春卷。
他有次自己弄早餐时,煎过一份不太成功的,路执吃掉了两个。
他把手伸向了春卷。
一只手横空截过来,截走了他的目标。 “你也要吗?”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方砚唯怔怔地抬起头,总感觉面前的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男人大约四十岁,身材却保持得很好,穿着一身运动服,身量挺拔,眉眼微冷,刀削般的轮廓藏着凌厉,薄薄的嘴唇勾着点笑。
方砚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人。
“你先拿的。”他说,“归你了。”
“抱歉啊。”男人说,“我儿子很喜欢这个。”
路执推着购物车,跟着长队缓慢移动,看方砚唯像蚂蚁搬家似的来回运东西。
他远远地看见方砚唯又回来了,嘴角刚要弯出点笑的意思,又看见了方砚唯背后不远处的人。
“累死我了。”方砚唯把东西往购物车里一放,“每次刮台风都像末日囤货。”
“再去买两个豆沙包。”路执说,“我突然想吃。”
“你刚才怎么不说?”这是大佬,方砚唯敢怒不敢言,又往食品区走去。
男人停在路执面前。
“你们一起的啊,早知道我就不跟他争了。”男人把春卷扔进购物车。
速冻食品的袋子砸在方砚唯放进去的饼干袋子上,传出了饼干碎裂的咔嚓声。
路执的目光冷了许多。
“你现在跟你妈过?”男人问。
路执低垂着目光:“和你有关系?”
“老子坐一年牢回来,儿子都没了。”男人上前一步,“他们抢了我儿子,我不该问?”
路执:“问完了?”
“路执。”男人盯着他看了片刻,嗤笑了声,“你是我培养的,回来给老子当儿子。”
“路建昌。”路执搭在校服口袋里的手指,拨了拨一把折叠刀,“你那腿,在里面被人打得不轻吧,你想我再给你打废一条吗?”
路建昌的脸色变了变。
“酒是你自己喝的,架也是你自己打的。”路执声音冷冽,“我不需要一个坐过牢的爸。”
“你以为,温雅是真心待你吗?”路建昌说,“她把你接回去,不过是为了安抚那对神神叨叨的老夫妻。你在他们心里,根本就比不上路琢。”
短短一年,路执长高了许多,早就脱开了少年的单薄,肩颈骨架都有了成年男人的轮廓。
路建昌说到一半,目光停在路执的手腕上,在校服口袋里看见了藏了一半的刀柄。
畏惧的感觉蔓延至胸口。
方砚唯捧着两个豆沙包回来时,正看见那个男人离开。
男人似乎对路执畏惧到了极点,边说边往后让,直至离开。
“执哥,豆沙包。”他说。 购物用的小推车里,多了一袋眼熟的春卷。
方砚唯:“?”
这是认识?
“下一位。”营业员喊道。
路执把小推车里的东西往收银台上放。
方砚唯把校服外套系在腰上,打量着旁边货架上的盒装糖果。
黑色包装,紫色底纹,上面印的是纯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