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很不能理解你们,明明秦国待你们算得上是恩宠有加,为啥想着要抗秦呢?”萧何看着韩非问道。
如果说是以前,说秦法严苛,他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整个秦国廷尉府都在以李斯为首,开始试行新法。
所谓的秦法严苛不过是各国间者放出的愚民口号。
“我没想过呀!”韩非摇了摇头道。
韩国灭亡以后,他只想着完善天下法度,然后一死了之,灭秦这种事,他觉得只要无尘子和嬴政不死,其他人还是洗洗睡吧。
至于比命长,道家有不下一百种方式活到你玄孙能打酱油。
“那缭是什么情况?”萧何翻了翻白眼,你们儒家是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承认又不会死!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韩非摇了摇头道。
缭和他只是同朝为官,一个管军事,一个管律法,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他那里懂缭想啥。
再说,缭都可以做他爹了,有代沟的好不好。
别问我什么是代沟,就是那种很深很深的东西。
“缭老爷子跑去红鲤村,是想抓清风子做质子,换取逃出秦国的机会吧!”韩非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他最好别这么想,不然整个天下道家都会追杀他,哪一国又敢收留他?”萧何沉默了一会儿想道。
如今道家是没有人,但不代表各国君王是傻子,赵国名存实亡,秦国现在是对付匈奴和胡族没腾出手来,也没有借口开战,没有人会找不自在去得罪无尘子,给秦国征伐的口实。
“家主,我们真的要去红鲤村?”缭的家老犹豫的问道。
缭点了点头道:“老夫祖上三代魏国为国尉,耗尽了我们四代人才写就了这一策《尉缭子》,如果不能用于实际,不过是一卷空谈罢了,所以老夫必须离开秦国!”
家老点了点头,读书人的事他不懂,但是他知道,像缭这一类人不少,为了自己的信念,什么都可以抛弃。
如韩非就是其中之一,为了法家的法度,即使与秦国有破家灭国之仇,也不得不殚精竭虑的为秦国完善法度。
这些人是可敬的,但同样也是注定悲剧的,在秦国大势的威压之下,他们对秦国了解的越深,悲剧就越沉重。
“老夫的出逃,天下人都以为是因为老夫是魏人,甚至会认为老夫祖上四代人完善的《尉缭子》是为了恢复魏国的霸权,其实并不是,我们只是为了这天下留下一个可以抗衡强敌霸权的兵书。”缭淡淡的说道。
霸魏,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身为兵家巨擘,他的目光并不是放在七国,而是放在了天下和历史长河之中。
七国其实只是他们验证学说的试炼场,所以他要出走,不仅仅是因为秦国有了李牧不在需要他,更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一条大道,面对强敌霸权时的大道。
“可是家主认为道家会不派人守在红鲤村?”家老还是觉得太冒险了,在道家眼皮子底下抓他们的人,诸子百家都不一定敢这么干。
“在《尉缭子》一书写完之后,老夫就已经破境进入天人极境了!”缭开口道,要不是函谷关有大军把手,他都想硬闯函谷关了。
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走武关,谁知道道家居然这么疯狂,逍遥子亲自带队来抓他。
当初逍遥子就已经是天人,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太乙山蹲了这么多年是什么修为了。
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在道家的大周天星辰大阵下活着离开,因此只能选择抓清风子来逼迫道家就范,送他离开武关。
不然函谷关、武关大门一锁,他想走出去并不容易,但是抓住清风子以后,以道家的护短,绝对会逼迫武关守将放行,让他们安全的离开秦国。
至于得罪道家,他也没打算把清风子怎么样,离开秦国以后就会命人将清风子送回太乙山,并带上厚礼赔罪。
然而,缭刚进到红鲤村,就遇到了在这里蹲北冥子的李斯。 “国尉大人怎么会在这?”李斯平静的看着缭行礼道,心底却是一阵惊涛骇浪,缭这是要跑了。
“廷尉大人!”缭也是愣住了,李斯怎么会在这里?
缭左右观察,李斯可是跟在秦王身边的,秦王身边又有风林火山四大护卫和影密卫,自己这是撞近马蜂窝了。
看到只有李斯一人,缭才松了口气,没有秦王,也没有廷尉府的三千律法兵在,那他的质子名单又多一个人了。
因此,缭看向李斯的目光也变得热切,一个李斯,一个清风子,足以保证他安全的离开秦国了。
李斯看着缭那热切的目光,也是不动声色的开口道:“子斯是陪师尊大人前来为清风子师弟治疗的。”
“荀夫子也在红鲤村?”缭看着李斯惊讶的问道。
“是的!”李斯点了点头,当务之急是不能被缭抓住,他是知道缭的武力值的,他的护卫根本拦不住缭,所以只能搬出师尊来吓一吓缭。
缭看着古井无波的李斯,皱起了眉头,荀夫子肯定不在这里,但是李斯这么说是在提醒自己,他是儒家荀匡的弟子,要抓他,请考虑一下荀匡的态度。
他即使离开秦国,去了魏国,那也是要得到儒家支持的,得罪了李斯也就等于得罪了荀子,而荀子又是儒家如今的定海神针,所以李斯不能动,
他要是抓了李斯,等于是在李斯的职业生涯中留下一个黑点,以儒家对名声的重视,不可能为了苟命就放他出关,说不好来个以身正名,那他就等于是同时把法家和儒家都给得罪了。
“替老夫想荀夫子问好!”缭开口道。
“子斯一定转达。”李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步伐却是不急不缓。
“子斯不是简单人啊,吕相退了以后,秦国朝堂恐怕就是以他为首了!”缭看着李斯离去的身影叹道。
“此人城府极深,却又有着儒家的谦逊和礼节,进退合度,根本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家老说道。
“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你如果知道他在做什么,你就会知道,子斯也是一个狠人!”缭说道。
“他在做什么?”家老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