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无语地看着这个堂兄,别说,还真有点现代凤凰男的潜质。不行不行,好歹是给他开蒙的叔爷爷家的孙子,可以抢救一下。
“喂,咱们男子汉要靠自己。”方瑜这个伪男拍着小胸脯说教道:“男子汉要有志气,要好好读书当大官,怎么可以想着靠未来媳妇的嫁妆吃软饭呢!”
“什么叫吃软饭啊?”方瑾没听过这个词,但他知道软蛋是个骂人话,因此联想到了这个词的大致含义,立马不依了,和方瑜争辩道:“你还小,不懂这些,我爷和我奶都说了,男人出息有本事才能娶到好媳妇呢。就像刘秀才那样有功名的读书人才能娶到像刘夫人这样好的媳妇呢。”
方瑾说得也没错,一时倒让方瑜陷进他的逻辑怪圈里。“不对,我说的是不能用媳妇的嫁妆,我奶都说了,媳妇的嫁妆婆家不能用,就比如我大姐陪嫁过去的一对银耳环,她婆家就不能拿走,要不然我家就该去找他们家了。”
方瑜打算用身边的例子论证观点,这样也算是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说到这里,方瑾也没太想过,不过他还是很有几分辩才,也利用身边的例子说:“媳妇嫁进来就是我家的人了,连人都是我家的了,她嫁妆不也属于我家的了。就比如我娘,她要是藏了私房钱被我奶知道了,我奶要,我娘还敢不交出来啊?我奶可是我娘的婆婆,要是我娘不听我奶的话,那就是不孝,我奶可以让我爹直接休了她的。”
方瑜听方瑾这道理例子讲得确实是切合实际,他驳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驳。幸而这时上课的时间到了,方老秀才叫他们继续学习,这才算是了了一桩辩论。
不过,方瑜并没有忘记这些话,他打算回去问问方老太太,再听听村里的闲言碎语,这样大概就能了解当地土著对这件事的看法了。
傍晚下了学,方瑜和方瑾作别,走出书房,方老太太正在院里等他。
方瑜小跑两步,牵住老太太的手,祖孙俩出了门一拐就进了自家大院。方瑜再一次劝道:“奶,我们家和叔爷爷家离得这般近,根本就不用来回接送我,安全得很呢。”
作者有话说:
从古至今,女性遇到的问题仿佛从没有变过……可是已经是新时代了啊。最可恶和可悲的是,对女性最大的恶意又往往来自于女性。
第14章 黑暗中的暴力与人性
方老太太笑着说:“现在快要入冬了,天黑得也早,奶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来回走,再说了也不费事,奶乐意这样。”
回家后,上了一天课的方瑜也没有感到累,反而活力十足,抓紧时间叫出家里的姐妹,趁着夕阳教上几个字。
方老太太这回也不拦着孙子教课这件事了,反而在一旁叫好,说她孙子真是为了全家考虑的好孩子。
方瑜见奶奶不再反对,便又渐渐地延长了一点教学的时间,这样每天也能多教她们一点。
天光暗淡时,方家的人吃起了晚饭,然后就是回屋休息。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方瑜而言,这句话不再是书本上描写小农经济生活的词语,而是真的成为了他古代生活的写照。
方家当然是有油灯的了,但那玩意废油,普通人家自然都是省着用的,干活都是白天干,晚上就是睡觉的。
曾经作为熬夜种子选手的方瑜现在也被没有电灯的古代给制服了,吃完晚饭过一会儿就上炕睡觉。每天努力学习背书,外加上没有手机的牵绊,那睡眠质量是杠杠的。
今晚也是如此,方瑜睡在炕头,旁边躺着方老太太,只不过东屋的二房屋里气氛冰冷。
方老二听从了他娘的话,等夜深时,先用袜子堵住他媳妇的嘴,再用早就准备好的缰绳捆紧了,然后就是一顿爆锤。
方瑜的娘痛得直哭,可是她嘴被堵得严实,只能传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睡着的人根本就不会听到。
当然,有一个人听得见,那就是人老觉少的方老太太。她特意没有睡,就竖着耳朵等着听东屋的动静呢。
方老太太从这场家暴一开始就听到了,然后就披上衣服悄咪咪地去了东屋窗户根下蹲着,听他儿子如何教训那个敢和她抢孙子的婆娘。
她屏气凝神,只听里面传出老二低沉可怕的威胁声:“还敢给老子哭,你个偷家贼,我让你哭,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接着就是几声闷响和女人若有似无的低吟。
方老太太听得解气,但又怕他二儿子真下狠手打残了儿媳,这样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又费钱,而且还耽误干活。
屋里的方老二看媳妇被吓得尿了裤子的模样,也不再下狠手打了,他还记着老娘的话,媳妇吓怕打服了就行了,要不然亏得还是他们老方家。
他把媳妇从炕上拖到地下,拎着头发让她跪好,教训地说:“以后还敢不敢干活偷懒了?” 老二媳妇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方老二使劲给女人的屁股来了一脚,又骂道:“给老子跪好,不许哭,你还有脸哭!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拿方家的东西贴补娘家了!”
老二媳妇使劲摇头,心里怕得要死。
方老二弯腰把塞在媳妇嘴里的袜子扔到一旁,拍着她的脸说:“不许哭,也不许叫,敢出一点声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罢,方老二又抄起角落的扫帚对着媳妇的后背一顿抽,老二媳妇还真是不敢出声,咬着嘴唇硬挺着跪好挨揍。
这时二房窗户底下蹲着的老太太才满意地起身,悄声回到正屋躺下。
这时,一向好眠的方瑜却醒了,睡眼惺忪地问:“奶,我好像听到谁哭了。”
“那是外面的野猫瞎叫呢。”方老太太面不改色地糊弄着说:“乖孙,你要不要喝水啊,奶给你端去。”
方瑜喝完水,又感觉有些尿急,想要下炕去方便,方老太太却把他按在被窝里,拿起炕边备好的尿壶,打算直接在炕上给孙子接尿。
方瑜捂住裆部,十分弱小又无助地说:“我自己来,我下炕去尿,我不在炕上,哎呀,太羞耻了!”
“你这孩子真是怪啊,谁家的小男娃夜里不是这样撒尿的,下炕多麻烦啊。”方老太太不理解地说道:“天黑你再磕着绊着,等天冷了你半夜下炕去尿尿再给你冻病喽。”
“哎呀,反正我不在炕上解决!”方瑜死守着裆部,面红耳赤地争辩着。
最后,方老太太还是从了这个乖孙子,让他下炕去尿,不过她还是埋怨道:“人家方瑾比你还大呢,他夜里也这样,就你这个小孩不爱这样,真是奇了怪了。”
解决完人生大事,方瑜别别扭扭地躺回被窝里,心里想着以后有条件一定要发明个什么东西出来解决掉上厕所的问题。可这里又不是现代,没有下水道,更没有抽水马桶,除了简单的旱厕,就剩下富贵人家用的恭桶了。那玩意也不实用啊。就算是好用也是对于用的人而言,打扫的活计依旧是全手动且恶心无比。
方瑜烦恼地打了个滚,旁边的老太太立刻就起来哄他,方瑜连说没事,可这位奶奶依旧把他抱进怀里哼着摇篮曲拍着他入睡。
在这样的怀抱里,方瑜想起前世的父母,十分心酸,便把头埋进这辈子对他无微不至的奶奶怀里,悲伤地入眠。
清晨,太阳照常升起,黑暗中的暴力暂时隐匿在角落中,阳光下的受害者依旧胆战心惊,可谁也不会同情或帮助她。
方瑜还在炕上香甜地睡着,方老太太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裳,开始新一天的监工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