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有信心,这两年他都有用功读书,哪怕是新婚燕尔的那几天他也是每天要学四个时辰的习。
更何况他还有秀才妹夫和秀才小舅子的全程一对一指导。
刘勤书和方瑜利用晚上的时间,在书房里同时点起十根蜡烛,陪着关秋茗把近五年的院试真题都梳理了两遍。
另外,方瑜还把他独到的闷热适应学习法传授给关秋茗,让三姐夫从现在开始天天关门关窗学习,真实还原院试现场。
关秋茗照做不误,没几天身上就捂出了痱子。管家的四妮连忙派人去药铺买药,怕得痱子再耽误了姐夫的复习。
一路准备到八月,方瑜替关秋茗准备了不少薄荷茶和薄荷香水,希望这些在考场能帮到他。
自己当考生,与当考生家属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方瑜感觉很新奇,考试这几天一直围着关秋茗转。
关秋茗考得很平顺,没有经历什么不一样的事,甚至在考场里住一宿的时候都没有失眠。
考完之后也没有生病,就是在家睡了两天大觉,之后就在焦急地等着成绩了。
等待发榜的这十来天中,关秋茗倒是瘦了,因为他嘴里起了大泡,郎中来了就说他心火大,让他喝了好几天的泻心汤。 直到放榜那日,看到关秋茗三个大字明晃晃地排在倒数第五的位置上,关秋茗也不上火了,这黑苦黑苦的泻心汤自然也就不用喝了。
尘埃落定后,关秋茗把宴请都推了,直接收拾包袱就往家回,他想赶紧回家去陪妻子和孩子。
关秋茗回到县城,他考中秀才的消息自然也传播开了,他家里瞬间热闹起来。
三妮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方家和刘家也跟着喜气洋洋。
大妮和二妮照例跟着家里的牛车过来,方老太太看到她们就把家里的喜事又宣传了一遍。
大妮笑着说:“咱们家这下就有四个秀才公,大爷爷、弟弟、三妹夫和四妹夫,说出去脸上都有光啊!”
等到大妮和二妮回到村子里,方家三姑爷考中秀才的消息自然是传了个遍,让众人又觉得方家更高了一层。
程瑞听到这消息后,回到他独居的屋子里,暗自神伤。
自家小舅子九岁就考上了秀才,新找的四姑爷直接就是秀才,三姑爷又是新考上秀才,把他这个吃住在方家读书的姑爷都衬成没用的废物点心了。
二妮敢对他这个丈夫挥巴掌,事后也不主动低头求和,就是因为瞧不起他这个没有功名的人。
程瑞翻起身来,只能捶打几下被子出气,然后想着他明年一定要去县里参加科举,一定要考出个名堂给别人瞧瞧。
于是乎,程瑞就更刻苦起来,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背书,抄书赚钱时也不图快了,开始一边写一遍复习,晚上先学习,等到天全黑时再吃饭,这样也能省下些蜡烛。
程瑞知道县试的花费有多大,提前备下了四两银子,然后又回家好说歹说磨来一两半的银子。
因为要全力复习,程瑞抄书的速度大打折扣,赚的钱就少了四成。他就想着要节省花销,直接不给二妮每个月五十文的花销了。
二妮也不理会,反正她自己就能赚钱,也不用指着男人养。
可程瑞见二妮对他不给钱的这事没反应,就变本加厉了起来。他觉得二妮肯定藏有私房钱,就逼二妮把钱交出来。
方宜文可不是吃素的,索性就大吵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家之主呢,赚了钱不说拿来养媳妇儿子,还好意思反过来向我这个弱女子伸手要钱,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是个窝囊王八羔子。”
“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和你吵!”程瑞见二妮喊了起来,怕方家的二叔和三叔听见,就想上来捂住二妮的嘴。
方宜文下死力推开程瑞,然后抱着哭起来的孩子就去院子里骂:“我织布能得几个钱,你平时啥也不干,就会坐在饭桌前要鸡蛋要肉吃,那不都是我拿辛苦织布赚来的钱买来的嘛,你还好意思提!”
方仟吉和方老三听到侄女的骂声就出来了,听完事情的原委就把程瑞提出来骂,暴脾气的方仟吉更是使劲踹了程瑞两脚,程瑞也不敢和秀才公的爹较劲,只能认怂。
至此,程瑞更厌恶二妮了,方宜文也是如此。
腊月时,三妮顺利生产。
关秋茗抱着他的头生闺女,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夫妻两个满心喜悦,一起看着熟睡的小女儿,商量给孩子起个什么名才好。
关秋茗就想这女儿以后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便决定给小闺女起名为宝珍。
方瑜还是赶在年末回家,听说三妮夫妇喜得贵女,就从行李里找出提前买好的礼物,亲自送了过去,顺道看看小外甥女。
刘勤书和四妮也一道回来过年。等他们一回到家,刘秀才就让妻子去催儿媳妇生孩子的事,还特地请来老郎中给四妮诊脉开补药。
刘秀才对儿媳妇就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快点给他们刘家生下孙子就行了。偏偏儿媳妇不争气,成亲都大半年了肚子也没个消息,真是让他失望。
四妮也很有压力,她也觉得是自己不好,在公婆面前就更谨小慎微了。
四妮一向是个特别懂事的人,为了不让娘家人担心,她就没和娘家人说。反正这种事说了也没用,她还不如多拜拜送子观音呢。 景徽十八年,如期而至。
过年这几天正日子,程瑞不得不回家里待着,身为他妻子的方宜文也只能跟着回去住几天。
她极其不喜欢在程家待着,对于宜文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的地狱。
“瑞儿媳妇快起来,都要亮天了,还睡,谁家媳妇像你这样懒!”程瑞他娘觉得二儿媳妇过得日子太舒坦了,她看着就不舒服,便想尽各种法子使唤二儿媳妇。
“把我屋里的尿盆给倒了,然后再给你公公烧洗脸水,再去外面把柴劈了。”
方宜文不想和这说不通话的老婆婆吵架,也不想任她欺负,索性就装听不见她婆婆的话,只是起来去烧水,并不去倒尿盆和砍柴。
程瑞他娘见这个二儿媳妇敢不听她的话,就立即坐地上拍着大腿哭上了,说二儿媳妇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