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这做嫂子的容不下八妹妹,她人这么有趣,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当个开心果我才高兴呢。只是哪有大姑娘二十了也不着急嫁人的?你这个当哥的也是这么不着调, 还不快去外面给咱们臻臻找个样样都好的夫婿啊!”
这是两人结婚以来, 冯婉第一次和方瑜“吵架”。
方瑜觉得很新奇, 平时妻子都是温柔体贴,他压根就看不到小姐姐生气的可爱模样你。
“我知道你是为臻臻着急。”方瑜坐过去揽住冯婉,解释道:“可是臻臻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啊,她心里对成亲这事很抵触,而且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冯婉觉得丈夫这态度就很不对。青春不等人, 身边没有合适的就扩大范围去找嘛,创造所有可能的机会去找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冯婉提了几次, 见这对兄妹都不在意, 也就不再提了,要不然就算是好心也该惹人生厌了。
噼里啪啦!
过年时街巷里常有鞭炮的热闹声响,夜晚时皇宫方向也常有烟花绽放。
正月里, 亲朋好友常常携家拜访,彼此间也会交流最新的资讯。
在翰林官中间, 方瑜的名字就被常常提及。 这日, 叶盛光和几个同乡的进士聚在一处交流感情。几个同乡也提及方瑜这事,都挺替叶盛光不值的。
同乡孙青很有兄弟义气地说:“要论绘画, 盛光老弟可比那方探花要强上许多。怎么那时候陛下就只夸了方探花?”
叶盛光被说中了心声,只是碍于面子不肯说话, 就是叹口气。
另一个同乡于言贤帮腔:“还不是那探花郎只顾自己出风头, 一味讨好圣上, 弄得咱们盛光兄被晾在一旁, 根本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考到本届第四名的靳成思原本就和方瑜不对付, 这时背着人议论就有些刻薄了。“那人原本就爱投机取巧,阿谀奉承。在殿试时,他就坐我旁边,我是看得清清楚楚。”
其他几个人都被靳成思的话挑起了好奇,忙着追问这事。
靳成思特意压低了声,对同乡们说:“这事原本我也不想提,说出去就像我嫉妒他似的。只是现在又发生了盛光兄这事,为了咱们的前途计,我就只能说出这事了,以后我们也好对那人有个戒备之心。”
“会试的成绩不是我考第三,他考第五嘛。我们坐得就很近,殿试时有什么动静也都知道。方瑜在皇帝走到他跟前时,还特意停下笔表现自己,又是作揖又是卖笑的,可不知怎的就得了陛下的青眼了。”
叶盛光听完这话,就愤慨地说:“成思你也太仁义了,出了这种事你都忍着,要是换了我可气不过!”
“就是啊,成思你太仁义了!”几个同乡纷纷附和。
靳成思喝了口闷酒,总算是舒解点心中的郁气。可他还要作大度状,摆手道:“也是我这人的外貌不如方探花出众,又是个年纪大的。国朝点探花也多是要青年才俊,我落到第四也是有情可原。”
其余几个同乡可不干了,纷纷声援起来:“国朝科举本就是选贤任能为先,哪里就要看那许多了。只是有人爱钻空子,走了旁门左道,算是苦了成思和盛光。”
当下那几个人又隐晦地把方瑜从内到外贬低了个遍,又一致商量好以后要多防着小人作祟。
这些背后的讨论,方瑜都不知道。
他在家里过着假期,天天还是看书练字作诗作画,闲了就去陪陪妻子孩子和妹妹,偶尔还要出去交际走动,实在是没有时间和别人坐下来嚼舌根。
等到新年假期结束,方瑜就天天去翰林院上班。
只是总有同僚过来向他贺喜,说什么他得了皇帝的赏识以后肯定要前途辉煌之类的话。
方瑜没和别人说过那晚上面圣作诗作画的事,现在却被传得满翰林院都知道了,一看就知道是谁出去做大嘴巴了。
从前总听说女人堆里事多。没成想,现在他来到男人堆里,还是号称最清贵的翰林院,也免不了这些烂事。
以后谁在说婆婆妈妈这个形容词方瑜可不认了,侮辱谁呢这是?就应该换成“公公爹爹”。
面对这种流言蜚语,方瑜也没办法正面刚,就只能更用心的工作学习,做出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来。
只是,有的事不是你晾着就能解决的。
正月二十下午时,内宫里来了位体面宦官,传方瑜进宫侍读。
方瑜整理好仪表,跟着宦官走出翰林院,直奔内宫而去,身后留下一群艳羡的翰林官。
和熙帝今日新得了一幅山水画,是前朝大画家之作,十分难得,就想叫懂画的人共赏。
结果就想到方瑜了。
方瑜感觉很荣幸,大领导要和你一起赏画,真是难得。
于是乎,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顺着皇帝的话聊,中间不乏几句幽默风趣话,逗得皇帝笑了两次。
赏够了画,和熙帝又关心起方瑜最近练画的进展。
方瑜说他最近天天陪着两个小闺女玩,就随手画了小儿游乐图,还每天练习画自家的鸟儿。 和熙帝听后很感兴趣,就让小宦官赶紧去方瑜家里把那些画作取来。
方瑜有些汗颜,担心家里突然去几个太监会不会吓到家里的妻子和妹妹,毕竟一般人家哪里见过太监啊。
只是他也不能拦着,皇帝要看他的画那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他还要谢主隆恩呢。
方瑜对着皇帝有谨慎有敬畏,毕竟是封建社会的统治者,能掌握他们一大家子的荣辱生死。
但他也不像一般本土古代人那样,打心底里敬服皇帝。
就是像大领导一样捧着呗。
在等待取画的空档里,和熙帝一时技痒,问方瑜会不会画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