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氏跟着一声笑:“他要是像那俩,阿玛能把我嫁过去?”
老太太一眼瞪去:“不说这个,你接着讲,后来呢?额图浑那老匹夫没闹?没拿孝道压着女婿?”
“咋没闹?后来还让我们老爷过去听了两回训,说了些啥我就不清楚。那头还不死心想让大房的萨伊堪跟我们宁楚克一块儿学规矩,说什么都是一家姐妹,再亲也没有,嫁出去也能互相帮衬。她说得好听,我看长房那姐儿恨毒了我闺女,真让她爬上高处,不使坏就是好的。”
做了这么多年亲家,老太太能不知道那头是啥德行?就拍拍觉罗氏的手:“你别管她,由她折腾去,就看她有多大福气。”
觉罗氏原就是这么想的,便颔首应道:“谁说不是呢。”
母女俩一边聊还不忘偷瞄胤禟脸色,瞧他还是蔫耷耷的模样,也是没辙。
想不明白闺女那么爽利的性子咋会为这点小事去钻牛角尖。
又觉得这段时日以来她变得挺多,心里像揣上了事。
觉罗氏想不到她能操心什么,只能猜测是为了选秀,莫不是还在惦记九阿哥?
她越想越像那么回事,就抿了抿唇问:“闺女你莫不是怕折了名声做不了皇子福晋?”
先前几乎不给反应的胤禟听见关键词猛的侧过头,虽然他很快否认了,觉罗氏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这么大反应还能不是?
坏了,还真给她说中了。
觉罗氏勉强稳住心,她最后还想努力一下,又道:“闺女你同额娘交个底,是不是认定了九阿哥?”
胤禟摇头。
“那你喜欢哪样的?”
“哪样都不喜欢,哪个都不想嫁。”
悲痛!
绝望!
闺女这都说上气话了,还能不是在威胁她?
她能怎么办?
她偏偏硬气不起来,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都说儿子生来是讨债的,闺女才贴心……讲句良心话,觉罗氏认为他们说反了。家里几个儿子全是放养的,他爱怎么着怎么着,搞出事来就揍一顿,揍完总能安分。唯独这闺女,她是操碎了心,从前为她经营好名声,如今为她导正三观以及审美,不过看样子是拧不回来了。
宫里头,宁楚克也感觉到压力,传言传疯了之后,宜妃就问她真不用再想想?现在还来得及!
让斟酌的就是九福晋人选,宜妃总觉得还能挑出更好的来。
“先前董鄂氏闹了笑话,你嫌她蠢不干了;如今齐佳氏也闹了笑话,你咋不嫌她丢人呢?”
宁楚克拧着眉心反问说:“哪能一样?”
宜妃回问他哪儿不一样?“我看她俩都配不上我儿子!”
“……优秀的是五哥,您干啥逮着我夸?”
“别提你五哥,我这还在后悔没给他挑个会来事的福晋。他塔喇氏性子是好,也太温吞些,看她干啥我都着急。”
宁楚克心想,那你咋的瞧不上我?这京城里还有比我更会来事的格格?
回头想想也不难理解,假如她没换到宫里来,她告诉阿玛说看上九阿哥了……阿玛也得气炸肺,回头能将胤禟从头到脚挑剔个遍,结论是瞎了眼才看上这么个废物蛋子。
这么想她就当没听见宜妃的评价,任她说啥也就是一片慈母心。
不过危机感还是有,宁楚克觉得她不能坐以待毙,得做点什么。胤禟害她遭人议论,她得回敬一把,要丢脸就一起,谁也别嫌谁。
胤誐早先就在催,催她赶紧把花名册捣腾出来,兄弟们都等着看!
宁楚克本来还想尊重一下胤禟的意思,现在她改想法了。
许你丢我的脸,不许我搞你的事?
她从翊坤宫回去就往书案上铺上玉版纸,先写了段小序,解释编写应届秀女花名册的目的,让你提前知道备选对象都是什么品性,看谁合适趁早下手,别等娶回去了才发现福晋和预想的相差甚远,到那份上你不认命也得认命了。又说妻贤夫祸少,成亲那是一辈子的大事,平时为芝麻绿豆的小事你拉不下脸无妨,这回该求的趁早求。
大白话是这么说,她提笔还是含蓄的,小序得有百余字,写完就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宁楚克将秀女们分了批,头一批就是身份最高那十余人,半数和她有仇。
摸着良心说,她都没去刻意抹黑,倒不是不想,主要是提笔之后发现料已经够了,不用现编。她写得每一条每一点都有理有据,比如谁家格格早先有过一个心上人,是谁她都知道;又有哪家格格最不会说话,隔三差五的得罪人……揭完短,她还顺便夸了两句,脑子虽然不好使,模样还是不错的,娶回去看着笃定养眼,只要你顶得住她见天搞事。
她还淡定的把自个儿的名儿写了上去,备注有十六字:花容月貌、冰肌雪肠、姱容修态、兰心蕙质。 又注有小字一行:尔等莫去肖想,你个凡夫俗子配不上。
……
一期出炉,她还让钱方给包装了一下,回头顺手就丢给老十,老十看过险些给她跪下。
这都不忘记吹一把,九哥真是爱得深沉。
“还是把我九嫂抹了?”
“抹了干啥?”
“你就不怕她回头听说了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