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太阳穴上一突,这浮夸的画风总觉得有点熟悉:“最擅长什么,露一手来瞧瞧。”
“回皇上话,臣女书画一绝。”
康熙想起来了!
他想起被“书画一绝”支配的恐惧!想起董鄂格格那副小像他就是一哆嗦,险险稳住:“那行吧,你就绣朵花来看看。”
“再回皇上话,昨晚菩萨托梦说今日不宜绣花。”
康熙:……
朕何苦?
朕造了什么孽啊?
朕早该想到的!
能让老九看上眼的是好东西?就崇礼那样还能教出正常人来?
康熙十分后悔,后悔他明明可以跳过这糟心玩意儿,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他赶紧给记名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一机灵,还唱出来了:“九门提督崇礼之嫡女,名门淑媛,秀外慧中,留牌子!”
康熙:……
你他娘的真会给自己加戏!
朕让你多嘴了?
名门是名门,淑媛就这么不值钱?还秀外慧中呢!明明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老九啊!亲儿子!咋想不开看上他了呢?偏还非他不可!
只开了个头,康熙就感觉脑仁生疼,他撑着又看了三五排,就借口离去,让四妃商量着办。那敢情好,惠妃乐死了,本来要是有皇上坐镇,她看好的萨伊堪还不好说,现在皇上走了,四妃在萨伊堪的问题上高度统一,听惠妃一嘀咕,齐刷刷点头。
留牌子!必须留!
回头轮番给皇上吹枕边风,就指给老八!
这事要是成了,最高兴的还不是惠妃,是德妃!
因为十四的关系,德妃第一憎恶老八,又因为宁楚克奉皇命日日扎老十四心窝子,德妃也惦记上老九。
这不正好?
她不是想攀老九没攀上,就让她改投老八怀抱,以后有乐子看了。
这一家子都有两个留牌子,素月就没留下,她当时还强打笑脸,回去之后都要哭了。
凭什么呢?
她阿玛是九门提督,就算她是庶出,凭什么不能留牌子?萨伊堪名声那么臭都留了!
已经阅选过的秀女就不用滞留,她们一队一队被领出宫,府上早已得到消息,福晋觉罗氏亲自过来接人,她见着闺女就红了眼眶,等上了马车就把人揽进怀里。
“在宫里好不好?让额娘好好瞧瞧……”觉罗氏本来应该心疼一番,感慨一句人都瘦了,她一看不对啊,她竟然没瘦,那就跳过这茬,“额娘给你备的银两银票可用了?可有人为难你?” 胤禟这会儿人虽然出了宫门,心还在宫里,同阿玛额娘兄弟们在一起!
他恍恍惚惚听见觉罗氏问话,就回说:“用了,用了好些,我天天给管事嬷嬷塞钱,让她给我开小灶。”
“怎么,皇上还能饿着你们?”
胤禟偏头想了想:“皇上哪能亲自来管秀女一日两餐?是因为别人讲究多,重油重料的不用,味儿大的不用,搞得天天都是素,没油水哪能顶饱?我跟着吃了多久就饿了多久的肚子,回头不得想想辙?饿瘦了回来额娘您心不心疼?”
觉罗氏心想我巴不得把你胃口饿小些,要不等嫁出去能把夫家吃垮。
跟着她就想到崇礼,心道进宫一趟没瘦也好,要是瘦了,老爷能嚷嚷半天,前头他发疯说要和闺女同甘共苦就笑死人了。
等关心过宁楚克,她又问起素月,问留没留牌子。
素月一听这话就抹起眼泪来。
“怎么?你哭什么?难不成你也留了?”觉罗氏想着府上着几个庶女撂了牌子才好,找个靠得住的清清静静过日子呗,她这么想,本人不这么想,素月一个没忍住就抱怨出来:“真留牌子就好了!太太,我没选上!”
觉罗氏和她没有丁点共鸣,听了这话还点点头说:“那不挺好!”
“对了,隔壁的萨伊堪怎么样?她留没留?”
说到萨伊堪,胤禟脸就黑了。
那傻货临出宫之前还来感谢他,说什么自家姐妹当真靠得住,又说以前错怪他了,让他嫁给九阿哥之后好好过日子,九阿哥不比八阿哥前程似锦,好歹也是去做正头福晋!
萨伊堪对着他就是一番祝福,胤禟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给这个蠢货出主意。
他心里百转千回,嘴上一句话不想多说,只道:“你走,走远些,别把蠢病传给我了。”
又说:“咱们讲好了,以后甭管是享福还是造孽,别找我来!”
萨伊堪心里高兴,就懒得同他计较,还重复了一遍:“我要是恩将仇报我王八羔子不如!堂妹你可得好好的!和九阿哥和和美美过日子!”
说完她扭着腰就走了,亏她走得快,再不走胤禟怕自己忍不住就地打死她。
以前咋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