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在看到她后就没有。十几岁的女孩还不懂怎样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以为摆上笑容,正常说话,就没人看得出来。她好像一直都很不开心,尤其刚才说了几句就脸色突变,是因为他吗?可她说过了不喜欢他不是吗?
陈恪西觉得自己大概魔怔了,就跟那天在机场送她时冲动拥抱了她一样。今天她开不开心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为什么他竟控制不住脚步,往二楼走去,停在熟悉的门口,又一次踟蹰不前?
刚好管家找上来,在身旁轻声说:“先生,有重要事情找你。”
闻言他像是突然警醒过来,立刻转身下楼。
林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很久。天花板一片空白,唯有灯影像在眼前晃。
虽然她早就耳闻他在男女之事上一向不羁,但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转眼短短几月,他身边就已经不是acebook上的那位舞会皇后。
林谧起身锁上房门,拉上窗帘,将所有的光悉数打开。她站在全身镜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落在地,看着镜中人纤细的骨,乌黑的发,苍白的皮肤,窄小的腰胯,微微隆起的胸乳,连乳尖都还是小小的。这无疑还是一具不满十五岁的亚洲少女的身体。确实,东方女性在身体成熟度上总是显而易见的落后。
耳畔里又响起那晚他仰面躺下后说的话:“我对小女孩不感兴趣。”难怪他身边的女生永远都是明艳动人,透着超乎年龄的性感成熟,就像来自美国的同学所说的,可以是返校日皇后,也可以是啦啦队队长,总之都是男生最渴望征服的那一型。
巨大的失落与沉淀了一个夏天的失望一起,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她重新穿上睡衣,钻进被窝,拉高被子遮过头,又将头深深埋人柔软的羽枕,终于还是难过地呜咽了起来。
哭到筋疲力竭,笙歌已停,楼下人声也渐渐散去,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也不知是管家还是佣人,林谧抹掉眼泪,擦了一把脸,深呼吸片刻,就去打开门。
只见陈恪西已经换下礼服,穿着宽松睡衣,头发像刚洗过似的松松软软,拿着一本书,站在门口。
凭什么他仍是初见时那一副慵懒随意的好模样,她却是眼红红的狼狈不堪?
林谧恨意顿生,下意识只想关门,不想见他。却没想陈恪西一手大力把住了门沿,一手扬了扬带来的书,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又温柔,
“还失眠吗?iko。” 林谧抬头,一眼就认出了那本书。
正是那晚的莎翁十四行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