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还要做一辈子的傀儡吗?!
不甘心!他不甘心!
凭什么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凭什么要像提线木偶那样任由不知名的东西操纵?!
他依稀记得,自己死时,福运侄女叹气道,“三叔这辈子也不知道过着有什么意思,什么都听爷爷奶奶的,一点都不顾着自己的孩子和老婆,嫁给这样的男人,三婶也是可怜。”
可那不是他!杨继西一想到自己会被控制,孙桂芳会过上上辈子一样的日子,他就难受得要命,喉间涌出腥味,他竭力反抗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继西的右手心忽然发出一阵滚烫,接着他全身一阵轻松,呼吸平稳下来,意识也渐渐迷离.....
“三婶儿,三婶儿?奶说让你做饭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大花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孙桂芳一下就惊醒了,她坐起身却被一旁的杨继西抓住了手。
“西哥,我睡过头了。”
孙桂芳拉了拉他,示意放开自己。
“我和你一起。”
杨继西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很精神,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十分轻松,他又想起右手心的异样,不由得看了一眼,却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是他的错觉?
暂且把这事儿记在心上,他与孙桂芳一起走出房门。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小侄子还在院子里玩泥巴,杨老婆子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这边。
大花站在房门口,好奇地看着刚进门没几天的孙桂芳。
“知道你这两天照顾老三没怎么睡好,”杨老婆子看着孙桂芳缓缓开口,“中午炒两个鸡蛋,给你们补补身体。”
一听见鸡蛋,孙桂芳就想起早上和杨继西吃的那两个,她手指微动,低声应着。
而大花听杨老婆子说要炒鸡蛋,下意识地便咽了咽口水,也不怪孩子馋,这年头,一个月开一次荤都是比较不错的人家了。
而他们家,两个月开一次荤。
“我帮你,”杨继西垂头对孙桂芳笑道。
见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进灶房,杨老婆子总觉得心里哽得很,可不想下一刻杨继西又从灶房出来,对她道。
“娘,鸡蛋在哪?”
“我这就去拿,”杨老婆子没有想去动碗柜里的鸡蛋,而是回房间,拿出钥匙打开旧巴巴的陪嫁柜子,选出两个最小的鸡蛋拿到灶房,“家里那两只鸡最近下得勤,我还想着攒点起来,拿到供销社去换点盐啥的。”
虽然不允许个人营业,但供销社是可以收一些东西的,只能物换物,不能买卖。
“那我们不吃了,攒着吧。”
杨继西本来想接过鸡蛋的手,顿时缩了回去,接着又咳嗽了几声,“我不碍事的,不过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中午就和大家一起吃壳菜咸菜汤,也挺好。”
这话说得实在是可怜,杨老婆子直接把蛋放在灶台上,略有些不自在道,“娘也不是这个意思,吃吧吃吧,你这两天遭了不少罪,也该补补。”
“我现在就有点饿了,”杨继西盯着手里的鸡蛋说道。
“我马上炒。”
孙桂芳立马道。
她可被杨继西叮嘱了好几遍,在这个家,只需要跟着他做就可以了。
杨老婆子这才想起杨继西话里说的是“我们”根本不是大家,这意思,鸡蛋就他们吃?
杨老婆子刚想开口,又想起杨继西说什么在鬼门关的话,于是想要说的话就卡在喉咙处,说出来也不好,不说又憋得自己难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杨继西烧火,孙桂芳炒,三两下,一碗金灿灿的炒鸡蛋就摆在灶台上。
“娘吃点?”
杨继西拿起筷子就开始夹着吃,自己一筷子,孙桂芳一筷子,还问杨老婆子,杨老婆子摇头,她气都气饱了!
大花和小侄子已经站在灶台面前,看着那碗炒鸡蛋咽口水了。
小侄子指着那碗炒鸡蛋,冲杨老婆子一直叫着,“蛋!蛋!”
杨老婆子一把就将其抱走,少有的动手打了小孙子的屁股几下,“馋死你算了!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
小侄子的哭喊声在院子里响得不行,孙桂芳给大花拿了个小碗,给她分了些,大花虽然觉得大人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但还是抵挡不住鸡蛋的诱惑,吃得喷香。
吃过后,大花还把洗干净的壳菜端了进来,又将杨老婆子之前从小菜地找回来的大白菜抱了进来。
现在没有大锅饭吃了,所以每家可以养两只鸡,可以有一亩左右的菜地,但是只能在自家房子周围,不能在公家地里。 这白菜非常大,有四五斤左右,这个品种是杨二奶奶娘家跑长途货车的哥哥送过来的,但这么大的白菜也只够杨家人吃一顿。
中午的菜就是没什么油水的大份炒白菜,以及壳菜咸菜汤,红薯杂粮饭。
杨继西以身体为由,在饭菜好了后,与孙桂芳在灶房吃了自己的份就拉着对方回房休息了。
杨老汉等人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家里最小的小子扯着喉咙在哭,一进院门,又看见杨老婆子面色不怎么好的坐在那。
“怎么了?老三出事了?”
杨老汉心中一凛,赶紧问道。
“他?他好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