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我来,”见毛蛋瘪嘴就要哭,沈凤仙赶紧接过去,然后回屋从狗蛋手里拿了一颗糖塞进毛蛋嘴里后,毛蛋破涕而笑,见此不管是沈凤仙还是何明秀都松了口气。
毕竟现在公婆心情都不好,要是孩子再哭,那就麻烦了。
“弟妹,我把孩子哄一哄,待会儿过来帮你做饭。”
这会儿也不偷懒了,能把饭菜端上桌,让人吃了再说。
“欸,”何明秀点头,看着眼前的房门关上,大花一直站在她身旁,此时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看她。
“你今天吃过了,跟娘去做饭吧,”何明秀也做不出向大嫂讨要糖的话,拉着大花便进灶房去了。
大花回头看向杨二奶奶那边的院子,小声对拉着自己手的何明秀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三叔他们一样出去吃饭啊?”
何明秀没说话,眼里却带着渴望。
此时杨老汉已经把三个儿子轰出去了,房门一关,他便来到床边坐下,冲闭着眼的杨老婆子道。
“不是已经决定等他们没钱回来求我们了吗?你怎么还让狗蛋干这种事儿呢。”
到底是多年夫妻,杨老汉在她往自己身上倒时就知道是装晕的,毕竟这人要是真气得发晕,那还不得直接往后倒去啊。
杨老婆子睁开眼,哽咽道。
“真不是我教的,他想吃糖,我也没有啊,狗蛋记得之前老三媳妇给过大花糖,就自己去弄开了,我和老二老大都叫他出来,他也很快出来了,手里也没拿什么,我就以为没事儿。”
她声音不大,但杨老汉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叹了口气,“现在说了这话别人也不信,就是继康他们也觉得是你让狗蛋这么做的。”
而且狗蛋还真的偷了东西,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是被杨老婆子教的。
“现在老三一口咬定丢了六块钱,这怎么办?”
杨老婆子想到这个就气,她转过身背对着杨老汉,“别提老三他们,提起他们我心口就不舒服!”
这事儿弄的,这几天生产队里本来关于他们家的闲言碎语就多,今天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婆婆指使孙子去偷儿媳嫁妆钱的事儿怕是要被传遍了!
杨老汉一想到马上老四就要办事,只希望老三两口子不要在那天闹起来才好,不然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听着他的叹气声,杨老婆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也从床上传来。
“老大媳妇和老二今天是让我伤透了心,孩子说的话他们也信,不维护我就算了,还往我心窝子戳!大哥刚才都听见了,也亏二哥二嫂他们没在家,不然我的脸可怎么放啊!”
“还有老大,你也听见他说的话了,这是信了狗蛋的话,埋怨我呢,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她原本只是想让老三两口子回来,看见房门开着,却因为是狗蛋不懂事造成的,所以即便生气也只能认了,结果老三他们却一口咬定丢了那么多钱!
狗蛋也是,有了糖吃,直接就把她给卖了!
想到自己疼爱的大孙子,杨老婆子擦了擦眼泪,让杨老汉把狗蛋叫进屋来。
结果狗蛋的糖被收了一大半,又被要求看着点毛蛋,听见杨老汉的声音后又怕挨打,这下弟弟也不看了,直接跑出了院子。
坐在堂屋门口的杨继东见此赶紧追了上去,“臭小子你去哪儿!”
他心里也窝火啊,还在想那六块钱是不是被狗蛋交给娘了,这要是不拿出来,那他们大房的名声可就被弄坏了。
同样有些烦恼的还有杨继北,他就担心事儿会闹到他结婚那天,那可怎么是好。 跟刘香莲表明心意的时候,他可是再三表示自己家没有什么糟心事儿,而且会护着对方,绝不会让刘香莲受到婆婆和几个嫂子的委屈。
可现在家里一团乱,三哥他们更是出去吃了,工分也落不到他们这大家头上,除了在家住着,就和分了家没啥两样。
想到这他又叹了口气,听杨老汉气呼呼地问狗蛋,赶紧过去回道,“狗蛋跑出去,大哥跟着追了,爹,啥事儿啊?”
“给你娘兑碗糖水进来,”见狗蛋不在,杨老汉便让杨继北去弄糖水。
老天爷啊,他哪里有糖?
可不等他开口,杨老汉就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杨继南听了一耳,见杨继北丧着脸看过来,杨继南立马缩进了堂屋。
他就是有糖也是给大花吃,何况手里确实没有糖。
杨继北:.....
他只能硬着头皮找沈凤仙要了两颗糖,沈凤仙不舍也得充大方,给了四颗糖。
喝到糖水的杨老婆子中午饭没在外面吃,沈凤仙端进去的,可杨老婆子一会儿说太烫,一会儿又说太淡,反正折腾了好几次也不满意。
何明秀都开始收拾碗筷了,沈凤仙才满头是汗地端着空碗从房里过来。
“她就是记恨我之前那话,故意折腾我来着,”沈凤仙对何明秀抱怨道。
何明秀垂着眼,“怕是要病几天了。”
“希望别病到老四办事儿那天,”沈凤仙和杨继东想到了一块,就希望赶紧把钱给老三,别闹大了。
杨继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找机会跟杨老汉道。
“爹,老三现在和疯了一样,那钱不还给他,他是不会罢休的,石头下半年都要去念书了,我也想让狗蛋过两年去,这要是背了偷钱的名,那可不好看。”
关于狗蛋念书这个事,杨继东是很坚持的,家里识字的就不多,从娃娃抓起是最好的,能为家里争光那更是顶顶好。
而且去年他就在杨老汉和杨老婆子跟前提过念书的事儿。
杨老汉脸皱成一团,旱烟抽完后,浑身都是烟味,他起身道,“跟我去找老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