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歇着,“杨继西随意洗了个头,“我今儿回来得早一些,那边的活儿干完了,就先回来了,下午也不用去,歇歇。”
“那好,这么些天你就没怎么歇过,”杨二奶奶连声道。
孙桂芳也露出笑,“是该歇歇了,这太阳这么大,很容易中暑的。”
“说起中暑,知青所那边又有几个知青遭了。”
杨继西跟着杨二奶奶进灶房,一边说,后面跟着孙桂芳。
“就三月新来的那几个知青?”
杨二奶奶追问。
“对,”杨继西点头,三月份他们生产队分来了几个女知青,个个都不是干活儿的人,但大道理倒是一堆一堆的,被村里人说是知青病,每一个知青来生产队的时候,都有一番道理。
但人家说得也真的是有道理,这是不好实施。
“比如就有一位知青提起我们这离镇上学校太远,孩子们上学远,让人放心不下,导致很多家庭都不愿意送孩子去上学,所以提议修村小学呢。”
孙桂芳一边坐下,一边听杨继西说。
杨二奶奶把锅刷了,舀了两瓢水进去,又把竹篱栏盘在锅上,把芭蕉叶洗干净铺上去,再放上早上蒸的馒头。
“这话说得,就算离得近了,也不会有太多人家愿意把孩子送进去学,远是一个原因,可更重要的还是穷!”
“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他们的意思,有了村小学,这知青所的人就不去地里干活儿了呗,都去教书。”
说完杨二奶奶又去新库房那边,舀了一大碗油肉过来放进锅里一起蒸热,此时杨继西已经烧起了火,正和孙桂芳说这个提议是怎么被村民反对的。
“自家的房子都没修,谁愿意修村小学,而且有些人家没有孩子,或者是孩子已经长大了,不送去学校,他们占不到好处,也不愿意帮忙。”
杨二奶奶听得点头,“大多数人都这么想,不过这生产队有了学校,那可是好事儿,现在有些人家没有孩子,可早晚都会有的,只要村小学一直坚持办下去,那就是好事儿。”
“所以大伙儿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我和康哥表示,只要队里决定修,我们就去参加。”
杨继西说。
“你们没错,”杨二奶奶笑着点头,开始洗南瓜了。
杨二爷爷回来见堂屋没人,灶房顶上升起炊烟,便洗了手过来帮忙,闻言问道,“什么没错?”
“说建学校的事儿,你怎么才回来?”
杨二奶奶问。
“我也是在晒坝那边听呢,副队长说这是好事儿,可大家得心齐才行,不然都想着自家有没有好处才建学校,那学校早晚会不成的。”
杨二爷爷摘下草帽,坐在孙桂芳对面,“然后又说起老师的人选,赵五爹说知青所的人都识字,见识也多,让他们每个人轮流着来。”
“但张三爹就不乐意了,说他女婿也能行,不一定只选知青,后面太阳又大,他们说得我头都大了,我看副队长找借口溜走,我也跟着回来了。”
杨二爷爷露出一抹笑,自觉很机灵。
“副队长有没有说啥时候动土啊?”
孙桂芳问。
“就这个月二十三,说是好日子,动了土,就去拉料,料拉好了,等秋收完全结束,就开始干活儿,继西啊,我们家建房的时候,副队长他们可是来帮了忙的,这回我们也得出把力才行。” “知道的爹,这事儿我记着呢,”杨继西回着。
“这人来人往的人情,都得记住,都是一个生产队的,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团结一心才能创造好的生产队嘛。”
杨二奶奶哈哈大笑,“这不是队长开会时常说的话吗?”
“既然是开会时说的话,那当然得记住,也得用在生活中嘛,”杨二爷爷起身,“我去看看鸡。”
“给葱头和鸡喂点水,”杨二奶奶说。
“好,葱头?葱头过来!”
杨二爷爷背着手笑眯眯地站在灶房门口,把那边院子里睡觉的葱头叫到跟前来,逗弄了一番后,又去给它舀水,看着葱头喝得那么急,杨二爷爷责怪道。
“你们都不给葱头喝水啊?”
“咋不给啊,它碗里的也不喝,就喜欢唤着它来了才喝,”杨二奶奶笑骂着,“和孩子似的。”
“那也是乖孩子,”杨继西接话道。
孙桂芳闻言噗嗤一笑,“不过葱头确实听话,它小时候傻乎乎的,我还觉得它不聪明呢。”
“是啊,老被大花揍,”杨二奶奶想起往事,“有一次被大花挠了眼皮,哎哟,变成了独眼狗,那只受伤的眼睛好几天才能睁开呢,我还打了大花几下为它报仇呢。”
说笑间,杨继西便觉得锅里差不多了,把锅盖一揭,孙桂芳起身拿起筷子戳了戳馒头,“可以了。”
杨继西把馒头和油肉端到堂屋去,唤着杨二爷爷看着点,别被大花上了桌。
接着回去继续烧火,还要煮南瓜呢。
其实蒸馒头的时候,下面的水也可以煮南瓜,但是因为有芭蕉叶在上面,下面的锅水就会有点芭蕉叶的味道,杨二奶奶和孙桂芳不喜欢那种南瓜加芭蕉叶味,所以重新煮。
吃过午饭后,见太阳大得很,杨继西便带着葱头下河洗澡,回来时把衣服晾上,回房准备睡午觉,杨二奶奶和杨大奶奶则是在边喜结。
孙桂芳刚睡下没多久,他就回来了,她坐起身,开门的杨继西道,“我吵醒你了?”
“不是,我想上茅厕,”孙桂芳红着脸说,自打怀孕后,特别是这两个月,她上茅房的次数越来越多,和康嫂一样,不愿意在房里□□桶,受不了那味儿。
“走,”杨继西牵着她的手往茅厕去,接着在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