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的。”说实话,杨继西也不怎么习惯,杨二奶奶去县里照看孩子,杨二爷爷看着铺子,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你说爸妈是不是和我们想的差不多啊?”
孙桂芳又道。
“我们还好,想见见她们,就骑着三轮车去县里瞧瞧,可爸妈想大哥和小妹了,却只能想着,或者拿着之前咱们的大合照瞧瞧。”
孙桂芳越说心里越难受。
杨继西赶紧握住她的手:“别想了,明儿我们去看看爸妈。”
“嗯。”
孙桂芳深吸了口气,点头。
孙大哥不让孙父他们种太多的地,所以有些地他们租给旁人种着玉米,每年也没有那么累。
杨继西他们到孙家时,孙父他们并不在家。 好在孙桂芳有院门的钥匙,打开门把东西放下后,二人便去队里找人。
结果在一户人家里找到了,那聚满了人,听院子里的哭声和闹声,便知道围过来的人都是看热闹的。
孙桂芳瞧见孙母后,赶紧把人拉了出来:“妈,你们看啥呢?”
孙父这会儿也跟着出来了,一家人往家里走。
“这不是让上环吗?你赵家婶子不让她儿媳妇去上环,就是想着能再生一个,可妇联的人不让啊,这都有两个姑娘了,再不上环,那生了不给罚款怎么办?所以就闹起来了。”
这几年上环的人越来越多,孙桂芳知道的就有刘香莲和何明秀等人,没上环的也就康嫂还有杨幺妹,就连杨继春她们都上了环。
杨二奶奶倒是想让女婿去结扎,可她要是说了,那女儿们和她们婆婆怕是要闹翻天。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女性上环比男性结扎更痛苦些的。
“我们队里也闹了几次,后来直接在家里给上了,”孙桂芳想起来鸡皮疙瘩都起了,“不说这个,这家里也没啥活儿,要不去我们家住段时间呗?”
“咋没活儿啊,”孙母指了指山上,“家里的柴没了,还有大豆也要收。”
这都是活儿。
“我去砍柴。”杨继西道。
“你可别忙这边,自家的活儿还没做完呢,”孙父瞪眼,“你们啊,也别担心我们的日子,我们闲不住的,每天干一点,这心里都踏实,真要我们闲下来啥都不干,我可是会打瞌睡的。”
“谁说不是呢。”孙母连连点头。
但杨继西和孙桂芳下午还是去打了柴,把家里的柴房塞得满满当当的,吃了晚饭后,还骑着三轮车回了家。
孙父把人送走后,背着手回到家里,对正在洗手的孙母道:“我看今儿他们情绪不怎么对,是不是两口子吵架了?”
“不是,”孙母笑了笑,“桂芳说他们两口子在家没啥人气,想着孩子们长大了,以后也会离开家,这心里就不得劲儿,还问我呢,我们在家是怎么过的。”
“这有啥过的,只要孩子们都好,我们就安心,”孙父哈哈大笑道,“转眼间,嫣嫣都是大姑娘了,文生也念大学了,你说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快。”
“是啊,我们老了,孩子们还正年轻呢,他们过得好,我们这心里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多了,出门时杨继西曾跟福娃说过,他们今天晚上会晚一点回来,所以如果傍晚有人过来看电视的时候,就给说一声。
所以他们到家时,并没有人在院子里等着。
杨继康听见他们这边的动静,快步过来道:“赵叔不行了,下午送到卫生院现在还没回来。”
赵叔就是赵五爹。
“前几天还好好的呢。”孙桂芳吃惊道。
“说是前天早上起来摔了一跤,他也没说自己哪里不舒服,结果今儿忽然倒地不起,脸白得很。”杨继康摇头。
第二天中午,赵五把他爹背回家了,趁着还有一口气,赵五哭着给他爹擦了身体,穿上了之前就准备好的寿衣。
“好好的啊,我去找你大哥和你娘。”
赵五爹露出一抹笑,接着便没气了。
听着赵五的哭声,被杨继西接回来的杨二爷爷站在院子里红着眼道:“这老家伙,说走就走呢。”
年轻的时候,他们玩得最好,赵五爹就是杨二爷爷的小跟班,可现在这老家伙却先一步离开了,杨二爷爷心里不是滋味。 杨大爷爷过来时,杨继西他们已经帮着赵五把他爹放在棺材里了,接着搭帐篷,借桌椅板凳过来摆上。
杨二爷爷也没歇着,有啥能干的就帮着干,杨大爷爷知道他和赵五爹关系好,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杨大爷爷再多的话,也没办法说出口。
好在杨二爷爷恢复得挺快,刘章和杨幺妹也不让他自己做饭,每天吃饭的时候,就让枣子过去请他到家里吃,晚上柳二家放电视,刘章一家三口和他坐在一起看。
过了一个冬天后,队里又走了两个老人。
杨继西从桃林那边回来时,经过三间房子,这原本是有一个老大爷的,他常坐在那竹藤椅上晒太阳,每次杨继西从这路过,大爷都会和他说几句话。
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可老大爷冬天的时候去世了,这坝子现在也长满了杂草,那把竹藤椅安安静静地放在原来的位置,却再也没有那个笑眯眯的老大爷坐在那冲他挥手了。
杨继西垂下眼,背着东西回了家,孙桂芳刚做好饭,二人吃饭时,杨继西说起修镇上房子的事儿。
“把爸妈接过去一道住着,爹也有人陪,妈要是不爱和他们住,就去县里和娘一起,我们陪的时间少,老人们住在一起,也挺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