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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是一个长发女人的侧脸,并不能看的真切,她正在坐在画架前画画,隐隐能看清点构图,像是一组艺术柜。

这是他三年前在一个影展上偶然得到的,根本无心欣赏什么构图布光,他只专注于照片里的那个女人,虽然看不清脸,但他就觉得像,特别特别像苏漓。

那时他的心情格外的复杂,血脉喷张,有些激动的狂喜,也有一点忐忑,既然已经死去的吴稚儿还活着,那么……那么苏漓是不是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活着?

他立即让霍京去调查拍出这组照片的摄影师,他甚至紧紧握着手,不自禁的开始思索,如果苏漓真的活着,他该怎么办?

那样他心底里的愧疚是不是就会消弭,不用再想起她平淡执拗的脸?

那她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吗?

还是嫁给别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的眼尾莫名的一缩,眼底一闪即逝的冷光,嫁给别的男人……不可能。她一向傲气,从十六岁开始就嚷着要他娶她,没达成目的,现在怎么甘心嫁给别的男人。

不,她怎么能嫁给别的男人。

可当那个摄影师找来照片里的模特时,却与霍绎鸣所想的大相径庭。 鬼使神差的,即便不是苏漓,他也留下了这张照片,开始有了重振家居业的想法,苏漓这个人,他太了解,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不会扔掉自己的热爱,所以只要发展好霍氏家居,一定会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摩洛哥的夜晚迷离又风情,惹得安琪频频望向窗外,心情很雀跃。

看着急退的灯火,她忍不住扭过头来叽叽喳喳的对安静倚靠在座椅上的霍绎鸣说起摩洛哥的古家具特色,以及她最喜欢的设计风格。

“你说今晚emira今晚会出现吗?听说她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亮过像哎,你不知道我看到她作品的时候有多惊艳,用个词来形容就是一眼万年,嗯……就像我刚看到你时的那样儿。”

安琪后半句话说的有些含羞,但显然静坐着的男人并不注意她的神情。

哼!

安琪半晌没等来他的回应,有些懊恼的转过头去,一路没有再说话。

…………

他们到达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不同肤色不同风格不同语言的宾客们互相寒暄交流,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但和霍绎鸣有过交集的某位东南亚王子很快认出他来过来询问他的来意。

霍绎鸣虽然认真清贵的吐着单词,但其实有些兴致阑珊,但奈何小王子太过热情,又为他引来了自己的伙伴,他捏着眉角,正想想个借口脱身安琪就兴致勃勃的挤了进来。

“霍绎鸣,霍绎鸣,今天的第一位致辞嘉宾就是emira哎,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去前边看看吧,我好激动呢。”

说着就挽上了他的胳膊,

霍绎鸣不是很关心什么emira,人才这块公司有专门的人负责,他只需要看看市场,但也总比在这里做无用的交际好。

“sorry”

他对小王子打了个手势,很快随安琪离开了。

“下面请出我们的鬼才设计师emira……”

随着一阵甜美的广播,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留了一道追光,

“哇,好紧张,你说emira是男是女呢?”

安琪双手合十,显然分外期待,

未等霍绎鸣做出反应,一个女人就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银色的细高跟,紫色的欧根纱抹胸裙,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极具东方美的眉眼瞬时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哇!好年轻好漂亮,竟然还是一个女人,在家居行业,出彩的女设计师屈指可数!”

安琪有些星星眼的盯着台上从容的女人急切的对霍绎鸣分享自己的想法,

而她身侧的霍绎鸣此刻却定定的,细细的观察还有些呼呵的喘粗气。

当看清台上的那张脸时,他的世界仿佛被做了消音处理,静到心慌,穿越灯火和人流,只剩下他和台上的女人。

他微微攥紧自己的手,眼眶竟然有些温热。

他就知道,就知道她怎么可能这么快消失在这个世界……

喉结缓慢的滚动,他竟然有些哽咽,见到死而复生的吴稚儿时,他虽然激动,但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但看到这么活生生的光芒四射的苏漓,他的血脉筋骨仿佛都在涌动。

他可是亲眼看到她被车撞飞,亲眼看到她盖着白布被推出手术室! 直直的看着台上,一点点仔仔细细的将她从脚看到头然后再从头看到脚,是不是梦?在梦里她也是像这样平静又美丽的。

“但是我总感觉她好熟悉呀,霍绎鸣,你说是不是?”

安琪的疑问将他从臆想中拉回来,他扫了眼周围的人和物,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仿佛确定了不是在梦里一样,眼眸中第一次呈现出不为人所见的雀跃。

emira的致辞已经接近尾声,他急切的急切的想要上前,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看见自己?带她离开?他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只想走向她的方向。

但安琪不依不饶的勾着他的胳膊,

“你说是不是,我一定在哪儿见过她!”

他眼底熠熠,并没有对安琪表现出厌烦,而且认真又哽咽的一字一句说出来,

“你知道吗?她是苏漓,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