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趁机将小家伙拉到了怀里,对姐姐说:“姐,你看,你们又是洗又是熬的,你跟梅枝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干脆请几个人过来帮忙吧,把人集中在上午,一上午五个铜板,肯定有不少人愿意过来帮忙,也别让她们天天过来,到时排个班,免得大家泡多了水,再泡出问题来。”
不等姐姐拒绝,李瑾就将辰哥儿的手给她看,“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为辰哥儿考虑一下,你看他才多大,一双手被水泡成了什么样。”
小家伙一双小手皱巴巴的,看着很让人心疼。
辰哥儿知道心疼人,也见不得娘太辛苦,但凡有能帮忙的地方,一准儿有他的小身影,李琬一颗心顿时像被热水烫了一下,有些不是滋味。现在家里有了银钱,不用担心再饿肚子了,也没必要事事亲为。辰哥儿也这么大了,早该抓抓学问了,天天跟着他们干活也不是个事。
“行,那就专门请几个人吧。”
李瑾顿时笑了笑,抓住辰哥儿的小手亲了一下,还是它给力,平日里姐姐可没这么容易被说服。
李瑾弯了弯唇,笑道:“找人的事,梅枝姐帮忙盯着点吧,清洗山梅也不是什么重活,不必找太能干的,你们看看哪家的婶子大娘性子好,没那么多事,家庭比较困难的可以优先考虑一下。”
李瑾可不希望来几个精明的,天天在这儿耍心眼,不仅他懒得应付,姐姐也未必喜欢。
梅枝笑了一声,“行,这个就交给我来办。”
李瑾在家帮着熬了几锅果酱,梅枝姐又帮了一下午的忙,快到吃饭时,李瑾没让梅枝姐走,“忙一下午了,梅枝姐别回去了,我给你们熬个排骨汤,补补身体。”
不仅两个孩子喜欢骨头汤,李瑾记得梅枝姐也特别喜欢,上次他熬完给梅枝姐送了一份,第二天再见面时梅枝快将他夸上了天。李瑾特别有成就感,正好家里还有排骨。 “帮个忙而已,哪能顿顿留下来吃?”梅枝擦了擦手就打算站起来。
李琬嗔道:“说得就跟你经常留下来一样,一年下来,留下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快别客气了。正好瑾哥儿又摘了小辣椒回来,你上次不是说辣子鸡丁挺合你胃口?我再做道这个,瑾哥儿说我做的比他好吃,今天你尝尝是不是真的。辰哥儿你去跑一趟将瑞小子和林哥儿他们喊过来,顺便跟奶奶说一声。”
梅枝有些无奈。
辰哥儿应了一声,朝门口走了过去,小狐狸本来团成一团,正在犯困,听到他的脚步声,猛地睁开了小眼睛,跌跌撞撞向辰哥儿扑了过去。
辰哥儿只好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看到小狐狸那股子机灵劲儿,梅枝惊叹不已,“怪不得都说狐狸有灵性,才这么小一点就知道黏人,长大了岂不是要成精?”
辰哥儿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忍不住过头来,他眼睛大大的,此刻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可爱的阴影,“狐狸真能成精吗?”
李琬失笑摇头,“又不是话本里的狐狸,怎么能成精?”
辰哥儿哦了一声,似乎是察觉到小家伙的失落,小狐狸舔了舔他的掌心,辰哥儿收紧抱住它的手,去了梅枝奶奶家。
李瑾熬汤,李琬炒菜,梅枝烧锅,三个人配合的十分默契,不一会儿就将饭菜做好了。
辰哥儿也将几个孩子带了过来。
李林最是嘴馋,眼巴巴盯着灶房,都没心思玩了,望着他们一张张小脸,李瑾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村子里不少小孩子满地的跑,他们都不上学堂吗?”
李琬和梅枝姐都愣了一下。
梅枝叹口气道:“连饭都吃不饱,哪还上得起学堂。”
李瑾蹙了下眉,“咱们村是不是根本没有学堂?”李瑾在村子里转悠过不少次,如果有学堂肯定有印象。
梅枝道:“前些年湛叔在时,倒是有一个,请先生的银两都是他给的,自从他没了,先生也不愿意在这里呆下去了。”
她嘴里的湛叔正是李瑾的爹爹,李湛。
梅枝叹口气继续道:“咱们村是最穷的一个村,地理位置不好,又总遇到饥荒,好多汉子连媳妇都娶不到,别的村多少有几个有钱人家,你看看咱们村,谁家是青砖瓦房?”
李瑾他爹虽然当了官,也只是表面看着风光,其实穷的很,他为人正直,再清廉不过,仅靠俸禄,连维持一老小的开支都够呛,帮村里建学堂请先生花的都是李瑾他娘的嫁妆钱。
说起来李老太算是最有钱的,但她又是个贪吃的,也舍不得在房子上花钱。偌大一个竹溪村连一个青砖瓦房都没有。
李瑾听完心里莫名沉甸甸的。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一群汉子正从院墙外的小路上经过,有几人说话声很大,李瑾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这张二麻子平日里就不正干,这次竟然又干出这么一件事来,依我看,这么没良心的人非得抓起来狠狠敲打才行。”
“只敲打可不行,让他把赚的银子全吐出来。”
“你们小点声,别让瑾哥儿听到了动静,他还不知道咱们要将人揪出来,李勤说了,瑾哥儿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不过他对咱们有情有义,咱们可不能让一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几个人渐行渐远,隐隐有声音传来。
“只交钱可不够,狠狠揍上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没良心。”
李琬跟梅枝面面相觑,“出什么事了?”
李瑾哭笑不得地解释了一下。
李琬蹙眉,“年轻人下手没个轻重,你过去看看去,别让他们将事情闹大了。” 李瑾点点头,“行,我过去看看。”
梅枝姐:“也不在这一会儿,先吃点东西。”
李瑾:“本来也不饿,你们先吃吧。”
云烈家门口那块空地不知不觉成了大家开会的地方。
事情闹的大,连里正都惊动了。
李瑾来到时,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被大家压在地上,这人正是张二麻子,还曾因为偷鸡摸狗被云烈收拾过一顿,打那儿后老实了不少。
没想到安分没几天竟然又开始作妖,他被人压在地上,正嗷嗷叫,“我根本就没有卖方法,我就把自己做的那个卖给了陈地主家,你们可不能冤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