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依旧昏暗,李昕伊找不到鞋子,他看到光线从木板处透露出来,意识到那应该是窗。
使了些力气,才将窗户推开。他终于看到了床底下的灰布鞋。
“这是梦么?”他喃喃自语道。比起上司那张带着法令纹的脸,这个梦要可爱多了。
坐在餐桌旁,李昕伊才发觉,妇人的眼睛似乎没什么神采,还带着泪光。
“您的眼睛……”他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
妇人眨了眨眼,笑道:“没事儿。”
吃过早饭,李昕伊就看到妇人取出一个竹篮,里面还有布料和针线。
“来,帮阿娘穿针。”妇人道。
李昕伊有些近视,度数不高,所以只在工作的时候会戴上眼镜,他已经习惯了雾中的世界,但他此时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清晰得很。
他按照妇人的要求穿了针,看着她做着缝补的活计。 “阿娘?”李昕伊试探地道。
李母抬起头,用没有拿针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生病就出去玩吧,今日学堂放一天假,要去找阿肃就去吧。”
“阿肃?”李昕伊重复道。
正是早春的清晨,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欢,李母坐在门边,就着清晨的光线做着针线。李昕伊看着这一幕,怎么看都觉得这梦境过于真实。
他看着自己脚上穿的灰布鞋,又看到自己疑似短了一截的腿,再看到自己手上嫩了许多的皮肤。
即使手指上带着茧,也依旧可以看出来是双少年人的手。
“这里是景宁县梧桐乡,隶属于处州府。”一个声音道。
“六岁时,父亲得了热症,却被庸医当成了寒症。吃了许久的药,也不见好。父亲死时,母亲将田卖了,买了一口薄棺材,将父亲葬在了东边的土坡上。”
“是谁?谁在说话?”李昕伊紧皱着眉头,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