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这话便是诛心之言了,皇后一惊,眼眶微热,不知是酸楚还是感动。

他转身握住皇后的手,叹了声:“是朕对不住你。”

皇后敛衽一福,轻声道:“您这样说我愧不敢受,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皇上扶着她起来:“咱们夫妻之间还用说这些套话吗?”

皇后险些掉下泪来,眨了眨眼让泪意散去:“我并无虚言。”

自打有了这孩子,帝后便如横了根刺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任由那刺重重扎在心头。

皇上又是一叹,叹完之后觉得心中烦闷更甚,一阵困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皇后忙收了心思,扶住他道:“你也忙了一天了,赶紧去歇会儿吧。”

两人又闲话几句,皇后便服侍着皇上歇下了,皇上忍着阵阵烦闷强行睡去,不大安稳地睡到半夜,忽然睁开眼,就见宫内一片灯火通明。

他微微怔了怔,想让人把宫内的灯火挑暗些,这么亮让人怎么睡的着,就见一个宫女已经掀开灯上的羊皮灯罩,轻轻拨着灯芯,却把灯芯拨的更明亮了。

宫女长袖宽袍,发髻高挽,衣裳打扮不似本朝人。

皇上心里一警,一把掀开被子走了出去,就见外面还有人宴饮作乐,大殿中央一派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不绝于耳。

他身子都绷紧了,魏朝的皇宫是从前朝皇宫改建而成的,主要是太.祖爱惜民力,不愿意大兴土木再建造一座宫殿,若是他没有记错,这嘉明殿,正是前朝用来摆宴全礼的宫殿!

皇上看着眼前的一派歌舞升平,却面沉如水,不敢冒进,他正琢磨着既然是幻象要不要掐自己一把看能不能醒来,就听身后一声轻唤:“皇上?”

他转过身,一位宫装丽人款款行来,梳着前朝最时兴的飞仙髻,长袖曳地,裙摆如云朵一样迤逦而出,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姿曼妙的宫女提灯。

皇上本不觉着她在叫自己,没想到她竟直接行到了自己面前,盈盈下拜:“皇上。”

平心而论,这女子相貌极美,他后宫里没有能比的上的,但他一点都不觉着高兴,并且整个皇上都懵逼了,幻象这么牛逼的,还能看见自己啊?

他试探着伸手捏碎一直瓷盅,暗暗将碎瓷握在手心,半晌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句:“平...额,起来吧。”

女子缓缓起身,抬起脸之时,一张芙蓉面忽然就变了,干瘪枯瘦形如骷髅,艳红的尖尖十指猛地张开,冲着他就袭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这幻象还是4d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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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由于美人突然变成厉鬼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大, 以至于皇上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幸好他这些年虽然不用自己动手跟人比划, 但是从小开始学的骑射功夫却没落下, 他狠了狠心,捏紧了手里的碎瓷冲着丽人的脖颈划了下去。

“皇上?!”

皇上在此时睁开了眼, 就见还是宫室内灯光黯淡,他枕着的玉枕不知道什么时候摔碎了, 手里捏了块碎片, 正顶着皇后的脖子。

皇后发丝凌乱, 用力攥着他的手腕,眼里又是紧张又是担忧:“您怎么了?”

皇上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皇后脖子上一点猩红,慌忙拉住她的手问道:“朕伤着你了?”

皇后哭笑不得,一把拉过他的手翻开给他看, 由于把碎瓷片攥的太紧, 手指上割出一道寸许长的口子来:“您伤的可比我严重多了。”

两口子各伤一处, 算是扯平, 皇上想到方才在梦里差点杀了皇后就忍不住后怕, 长长地吁了口气。

皇后一边唤宫人请太医, 一边轻声问道:“您梦魇了?”

皇上觉着这事儿没什么好瞒的, 便把梦回前朝的事儿跟皇后说了一遍, 她倒是没有像寻常妇人一样大惊失色,面色镇静依旧,只轻轻蹙起眉道:“可是...淡天监不是说蜃兽不会伤人吗?” 皇上揉了揉额角:“朕也不知道这些鬼神之事, 要真是那什么蜃兽作乱,只盼淡天监能早日把它捉住,若不是...还得请国师出面。”

皇后跟着点了点头,正好这时候太医过来给人瞧伤口,她只是擦破了点皮,皇上就伤的比较深了,上了药之后还得悉心包着。

等太医走了之后天色也快亮了,两口子又闲话了半个时辰,才一个去上朝,另一个回了后宫。

宫外的承恩公府里,淡长风也收到了宫里传的话,说是要让位女弟子进宫讲经,他也没多想,转头就和沈乔说了。

沈乔迟疑道:“进宫讲经倒是没什么问题,我就怕我讲不好啊。”

淡长风清幽的眸子瞥了她一眼,轻斥道:“你有点出息,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行就随便扯两句故弄玄虚的,实在不行就把我这些日子交给你的道术在太后面前小露两手,还怕应付不过去?”

沈乔囧,合着有出息就是糊弄人啊。

他顿了下,见沈乔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初次进宫自己又没陪在身边所以紧张,哎小徒弟这么粘人可怎么办呢?作为师傅很为难啊。

他放缓了口气:“虽然你这次是独自进宫内,但也没什么好怕的,太后为人和善,不会无故刁难你的,就算她刁难你还有我在呢,你...不要怕。”

他说完犹豫一瞬,伸手揉了揉小徒弟的一头青丝,觉着手感甚好,又多摸了几把。

沈乔看着突然散发出父爱光环的师傅,突然觉着在刚才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师傅脑补了很多...很多...

她默然片刻,还是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一边给淡长风递粥碗一边道:“太后长什么样您见过吗?”

淡长风想了想:“两个胳膊两只手两条腿...长相怎么样没注意,不过灵台很清明,应当是慧黠之人。”

反正淡长风的关注点永远这么奇特,沈乔听完也习惯了,又问:“那我有什么要遵守的礼数?”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嗤笑一声:“想想你的身份,你是被请进宫去的,又不是上赶着去给人使唤,只要没什么大毛病就成了,怕什么失礼,若是嫌你失礼找个懂礼数的去啊。”

这话听着有点暗指的意思,沈乔想到昨天特意赶过来的淡延,摇了摇头,从白瓷小碗里取出两枚白白净净的鸭蛋剥开。

她又想到淡长风不爱吃外面咸死人的蛋白,吃白粥又总嫌弃没味,于是重新换了个白银小勺,把里面喷香流油的蛋黄挖出来放到干净的小碟里,又把碟子往他跟前推了推,让他就着白粥吃。

他瞧着白瓷小碟里黄灿灿又喷香流油的蛋黄,心头微漾,他这徒弟实在是没什么好挑的,做事儿尽心周到,对师傅体贴备至,学习又认真刻苦,开始相处的时候总会觉着她木讷无趣,等日子久了才知道她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细心人,做什么事儿不知不觉地就体贴到人心坎里了。

外人都说他待这个徒弟宠爱有加,其实事实应该是反过来,沈乔待他体贴备至才是。可是也不见小徒弟对别人这么好啊,难道说小徒弟已经对他起了仰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