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2 / 2)

因为是要好的同学,薛妙引还身兼伴娘的身份,所以收好东西第二天就动身了。

知道平洲那边有人接应,薛正扬才放弃了把家里老妈子丫头都给薛妙引带上的想法。

平洲比较靠北,四季更迭也总比南方慢一步。薛妙引从火车上下来就感觉到不一样的温度,自然地扣上了风衣的扣子。

火车站外面人来人往,回来的要走的都分不清楚。薛妙引提着箱子站在一旁的阶梯上,四处张望着。

“妙妙!”

薛妙引听到声音,看向马路旁边招手的戴帽子姑娘,蓦然笑开:“怎么还劳烦你这个新娘子来接。”

薛妙引跟此次结婚的冯彩盈是大学同学,也曾一起出国留学,关系自不一般。

冯彩盈飞快地上前两步,让随行的佣人接过了薛妙引手里的箱子,拉着她的手欣喜不已:“你千里迢迢跑来给我当伴娘,我自然要亲自迎接!”

两个老同学久别重逢,边说着话边走到对面停的车子前。

薛妙引上了车,从车窗看见火车站前的街道上蓦然驶过来好几辆车子,哗啦啦涌出来一大片整齐划一的人,似乎要围了火车站,好奇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冯彩盈瞥了一眼,道:“八成又是老韩家,这些天就数他们动静最大,平白哪里就要出点乱子。这些天你也不要住酒店了,就住我家里,小邓他们也都在。”

薛妙引点了点头,虽然对平洲的形势有着几分好奇,不过怕扫了兴,就没问。

车子将要驶出站时,却忽然停滞不前,司机无奈拧过头来道:“小姐,前面好像封路了。”

“之前进来不是还好好的?”冯彩盈趴前看了一眼,有些恼怒地捶了一下椅背,“又是老韩家!这帮人真讨厌!”

薛妙引见她气呼呼的样子,顺着她后背心笑道:“听你说老韩家,难不成还有个小韩家?”

冯彩盈扬眉,“韩家小少爷另立门户了,可不就是小韩家。”

薛妙引探头看了下前后堵着的一排汽车,担忧道:“他们封了路可要干什么?”

“八成又是找什么人呢,左右不关我们的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早知道我带副牌来,还能消遣一二。”

薛妙引见冯彩盈漫不经意地卷头发,提起的心也就放下了。

薛妙引下火车的时候天色还大亮,等了两个多小时,太阳都快落山了,车子依旧纹丝不动。

两人坐得屁股发麻,只得下了车子在路边站一会。

一条街道上三三俩俩都是人,想必都跟他们一样的想法。

“唉,也不知道平洲得乱到什么时候去,我倒希望小韩家取代老韩家,再不济他们表亲苏家也行。”

薛妙引笑着偏头,“怎么你对老韩家似乎成见颇深?”

“如今放眼平洲,也没多少人是站在老韩家那边的。现在这么能折腾,也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他们仗着自己皇亲贵族的身份,不思进取,只想复辟,试想大家好不容易才破除了封建,这要倒回去谁肯干?”

“韩家虽然不是旧时的万人之上了,好歹也占据平洲半壁,怎么还成天想着走老路子?”

这些东西对于上过大学留过洋的学生来说,总是费解的,冯彩盈久居平洲,在父辈的耳濡目染中倒还懂几分,便说道:“一山不容二虎,韩家怎么容许苏家在自己卧榻之侧酣睡,只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家的人会先倒戈。”

薛妙引啧道:“说起来,这位小韩少爷还真是大义灭亲。”

说到此处,冯彩盈也想起来些什么,眼睛一亮,道:“我倒忘了,你那个未婚夫似乎跟韩太太有点关系?”

薛妙引也没隐瞒,反正自己那个婚约相熟的人都知道,点头道:“算是义妹吧,我还想过沈铎会带着人来帮忙,不过看这样子,他是打定主意不插手了。”

“蒋沈韩杨四大家,鸿门之侧无定堂”的传说,路边的小孩都知道。冯彩盈虽然不在越州,可对那边的形势也不是全然不清,两个旗鼓相当的势力,肯定不会轻易产生交叉,沈铎不出手也是理所当然。

“这摊子已经够乱了,不插手是最好的。这要管起来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没得把沈家又牵扯进来,届时天下大乱,老百姓都不知道去哪儿哭了。”

薛妙引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笑着掐了把她的脸,“都分析起时政来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两人笑闹一通,见车队还堵得死死的,干脆到中间的草坪上转悠。

打韩家的车子外围,又涌过来一批人,薛妙引不禁啧声:“这老韩家别的不知道怎么样,这人是够多的。”

冯彩盈踮脚瞭望了一顿,兴奋异常地拉了拉薛妙引的胳膊,一面催着她往车子边走。

“苏家来了,没一会我们就能走了,快快快!”

薛妙引不太明白这其中的联系,只是加快脚步上了车。果真没一会,堵了几个小时的车子就缓缓开动了。

薛妙引觉得神奇不已:“这苏家是什么神仙?怎么他们一来就解决了事儿了?”

冯彩盈只是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我爸爸他们说,苏家就是韩家的克星,举凡有什么事都能给他搅黄了!” 薛妙引听着,觉得苏家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尽会捣蛋。

“那韩家小少爷怎么还跟苏家联手?这不是缺心眼儿么?”薛妙引纳闷不已。

冯彩盈哈哈一笑:“人家是表兄弟,关系好着呢!”

薛妙引撇撇嘴:“再好那也是表的,一起联合起来对付自己本家,我还是头一次见。”

“不破不立,老韩家要继续固守成见,迟早是杨家那下场。何况,韩少爷还挂着鸿门那重身份。”

薛妙引想了想,觉得倒也不乏道理。

车子驶出闸口,薛妙引偏头看了一眼,见一辆车身跟前站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明明是西装革履,那一扬唇的瞬间却叫人寒毛直竖。

薛妙引坐正身,不由觉得沈铎那样“表里如一”的类型反而好相处了。

(大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