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启濯敛眸:“但愿如此。”又想起萧槿后日出门的事,询问她需不需要他去接她。
萧槿道不必,又笑道:“不过是随祖母去做客而已,接什么?我还能丢了不成。”
卫启濯禁不住想起了之前他不过离开了俩月萧槿就多出个新表哥的事,实觉不堪回首,暗暗决定还是去接她的好。
卫老太太如今只有萧槿跟郭云珠两个孙媳,带了萧槿便没有不带郭云珠的道理。到了出门这日,萧槿跟郭云珠一道搀着卫老太太上了马车。
郭云珠路上说起了听来的一些关于阮姝的事。自打卫家跟阮家退了亲,阮姝就镇日足不出户,阮祯又接连议了几门亲事,但阮姝抵死不嫁,胡氏怕女儿一时想不开会求死,一直拦着强加逼迫的丈夫,阮家这阵子乌烟瘴气的。
郭云珠轻叹道:“这阮家小姐约莫是心里对二房小叔念念不忘。”若真是没瞧见卫启沨的容貌倒也罢了,怪只怪当初阮姝见过卫启沨一面。卫启沨生得那等样貌,一个深闺小姐瞧了焉有不心动的道理?不甘心也不足为怪。
萧槿听了只是笑笑。卫启濯身边的人打探到了一些二房退婚的个中缘由,萧槿觉得那件缺德事显然是卫启沨干的。但阮姝也很可能是有问题的,否则前世不会低嫁。若阮姝真是想骗婚,这俩人谁是谁非倒是很难说。
一直坐在一旁未开言的卫老太太睁眼看了萧槿一眼。她遽然想起了卫启沨之前藉由她的手转赠萧槿羊脂玉戒指的事。
卫启沨历来对各路脂粉都是敬而远之的,难道真的会因着当初在聊城时借住萧家,就将卫韶容戴着不合适的戒指送给萧槿?不怕惹出麻烦?卫老太太当初没往深处想,如今回忆起来,倒是起了些疑惑。
但当初送戒指时,萧槿还未定亲。卫启沨若真是有什么心思,早就下手了,何必拖着。
卫老太太暗暗摇头,觉得自己多虑了。
曹国公府丰家的老太太跟卫老太太是老相识,只是两位老太太都上了年纪,不常走动,因而卫老太太递了拜帖过来之后,丰家老太太便欢喜得了不得,乘着轿子亲来二门上相迎。 萧槿下马车时,一抬头就瞧见门口立着个深衣玉带的少年。
她微微凝眉,不知为何,她总觉这个人有点眼熟,但她回想了一番,她似乎没见过他。
卫老太太领着萧槿与郭云珠上前时,那少年便趋步前迎,恭恭敬敬唱了个喏,笑道:“祖母已在二门候着了,家父与叔伯皆往衙门去了,祖母便着晚辈来相迎,万望见谅。”
卫老太太端量少年一眼,客套几句,随即笑道:“这便是煦哥儿吧?今年是不是该考秋闱了?”
少年行礼答是。
萧槿这才知晓眼前这位是丰老太太最为爱重的孙儿丰煦。丰煦幼而颖慧,又因出身样貌俱佳,自小便在京师世家子弟里名头响亮。前世卫老太太也带萧槿来曹国公府做过客,但萧槿并不记得她见过丰煦。
只是听卫老太太说起秋闱,萧槿就忍不住想到萧岑今年也该去考秋闱了。他要是能有他学霸姐夫的一半学问,考个秋闱那还不跟玩儿似的,可惜她这弟弟读书上面没有多少刻苦精神,卖蠢上倒有些天分。
主客两厢叙礼之后,丰煦将卫老太太三人领到二门,便打恭告退了。
丰老太太热情地款待了萧槿三人,一日下来,宾主尽欢。
日落时分,卫老太太起身作辞。
丰老太太再三款留不住,只好送客。两厢在门口话别时,正巧丰煦打学里回来,上前一一寒暄致礼。他跟萧槿打恭时,目光稍停,略略顿了一下才直起身。
这位少夫人端的好容貌。
出了曹国公府的大门,萧槿正要跟着卫老太太上马车,就听身后传来少年的呼喊:“三位且留步。”
萧槿回头一看,正瞧见丰煦扶着丰老太太上前来,一旁跟着的丫头手里捧着个描金退光拜匣。
卫启濯在赶往曹国公府的路上,还有些担心走岔路。他今日一出衙门便往家中赶,见萧槿跟卫老太太都没回,当下换了衣裳便作速往曹国公府赶,想给她一个惊喜。然而他之前没跟她说他打算来接她,怕在路上走岔。
明路见自家少爷执意要前来接少奶奶和老太太,颇有些不解:“少爷缘何定要跑这一趟?”
卫启濯往靠背上靠了靠,瞥他一眼:“话多,跟着便是。”
明路暗中盯着少爷打量几眼,忽地恍然。女眷们聚在一处大约就爱比一比封诰,比一比夫君,比一比孙男娣女,少爷大约是来给少奶奶跟太夫人做脸的,毕竟放眼京城,哪个世家子像少爷这样年少有为的?不过明路其实觉得,少爷但凡露个脸,就能招来无数妒忌,毕竟容貌踔绝至此的,实在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马车停下后,卫启濯整了整衣冠,这才步下车来。他一眼瞧见自家的马车,正想着还好恰恰赶上,再一转眼就瞅见一个隽秀的少年正立在萧槿跟卫老太太面前,眉目含笑,不知在说什么。
卫启濯面上尚未扬起的笑僵在了嘴角,忽然想要就地再摔倒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大号:Σ( ° △ °|||)︴上回只能用假摔来引起媳妇的注意,现在将人娶回来了,可以换个方法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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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萧槿听到身后的动静, 回转头就正撞上卫启濯的目光。不知为何,她总觉他面上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卫老太太也瞧见了卫启濯, 招手示意他上前来见礼。
卫启濯躬身答是, 走上前时目光还在萧槿身上扫了一下。
萧槿觉得他好似有点不高兴, 他跟曹国公府的一众人等叙礼时,她仔细瞧了瞧他的神情, 但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卫启濯经祖母一说,倒是想起了眼前这少年是谁。他从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常参与权门子弟之间的酬酢, 但因着祖母的缘故,从前也见与丰煦觌面过几回, 只是对他印象不深。
虽然他知道丰煦各样都不如他,但瞧见萧槿跟前冒出来个样貌清隽的少年还是心有不悦。 丰老太太端量卫启濯少顷, 连连点头, 笑道:“果真是‘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启濯打小就生得好,而今更是十二分人才, 教人瞧见了就移不开眼。”
丰老太太缓了口气, 继续道:“当初你连中三元时,我都想跑去找你祖母问问究竟是怎么教养出你这样的不世之材的。我方才还跟你祖母说起你,这满京城恐怕再也寻不见似你这般才貌兼济的后生了。煦哥儿若得你一半出息, 我也便知足了。眼下煦哥儿快要赴考秋闱,启濯若得空闲,随意过来点拨他几句,也够他受益的。”
萧槿暗暗睃了卫启濯一眼,心里止不住地笑。无论何时,长辈们总是喜欢学霸的,卫启濯这是间接被邀请去当家教了。
卫启濯内心是拒绝的,但不好真的开言回绝,客套间,余光往丰煦那里瞟,总觉得他好像在偷窥萧槿,心里越发不豫,面上却声色不显。
丰煦与卫启濯打恭叙礼讫,淡笑道:“久仰大名,祖母已递上拜帖,届时免不得上门叨扰,还望不吝赐教”。说话间暗暗打量卫启濯,心中难免歆羡。卫启濯先是走上了科考的巅峰,后又平步青云,如今天底下的读书人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