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炮火太猛,城墙的过道里残肢断臂一地的血污,横七竖八躺着的,到处都是机枪营兄弟的尸体,让蒋浩然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
钻进一个防炮洞,机枪手倒在一边,身上并无明显伤口,但口里、鼻孔和耳朵都有鲜血流出,看得出他是被炮弹活活给震死的。弹药手趴在了机枪上,蒋浩然将他拖了下来,顿时就闻到一股烧焦的肉香味,只见弹药手的一张脸,因为死后倒在了机枪的枪管上,炙热的枪管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螺纹状的黑槽,让他一张脸变得格外的可怖。
“哒、哒、哒,”蒋浩然毫不犹豫就抠响了扳机,愤怒的目光夹着炙热的子弹向敌人狂扫而出,一个鬼子机枪手被撕得粉碎,连同一挺轻机枪都被打得七零八落。30发弹板几秒钟就泼洒干净,却只打死两个鬼子,没有弹药手,让蒋浩然不得不,很不痛快地扔下机枪亲自换弹药。事实上城墙上很多机枪都是这种情况。
不远处又有一挺轻机枪响了起来,蒋浩然瞥了一眼,只见张得柱咬着牙目次欲裂,用肩膀将一挺轻机枪顶在隘口上,右手疯狂地抠着扳机,一条左臂垂在一边,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尖,滑落在早已积血一片的麻石上。
机枪营的伤亡大,但日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个冲锋下来,活着的都不到五百人,他们最后一轮炮弹全仍在了城墙上,意图很明确,将支那人上面的火力打残,剩下的士兵匍匐前进,只要突进到50米的距离,就算没有掷弹筒,他们的手雷都可以扔进支那人南门口的机枪沙垒。因为支那人的狙击手鬼魅般地存在,后面补上来的军官都摘下了望远镜、指挥刀这些指挥官的标识,端着三八大盖隐藏在士兵的队伍了,指挥系统虽然得到保障,但支那人的顽强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看看被炮火淹没的火力,在几分钟之内就死灰复燃,活活将他们钉在了离南门口100来米的距离上再也无法前进。
四里地外的小山坡上,日军27师团第三联队,联队长铃木正雄大佐,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战况,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从山坡上下来,上了一辆边三轮的侧斗,朝身后挥了挥手,蝗虫样的日军开始跟着边三轮急速前进。扬起的黄尘,顷刻间就让山坡里的6门75mm野炮、4门150mm榴弹炮,变得模糊起来。
边三轮很快就到了村上太郎的临时指挥部,村上太郎看见联队长来了,自然就夹紧屁股准备敬礼,立马就遭铃木正雄的制止。阵前敬礼?他可不想被支那人的狙击手瞄上,虽然隔敌营还有两里地,两边的树林也被搜索小队搜索了一遍,谁也不能保证就没有漏网之鱼,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官,必要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村上君,说说你的见解。”铃木正雄似乎不愿意多耽误一分钟,虽然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但他还是想听听部下的分析。
虽然不能敬礼,但听到联队长的问话,村上太郎还是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联队长阁下,据卑职分析,佐佐木部虽然被支那人歼灭,但他们在自知不敌的情况下,应该枪毙了所有的俘虏。现在在城墙上顽抗的,应该只有蒋浩然部,约一个营的兵力。从他们机枪火力在炮火压制以后,又迅速得到补充来看,他一直在使用添油战术。当然,也有可能在强大的火力之下,他放弃了北门和东门的守备,将全部兵力调集在南门,做最后的放手一搏。至于榴弹炮应该可以放心,在如此恶劣的形势下都没有开一炮,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炮兵,毕竟他们是一支营救队,而炮兵可是一个技术性强的兵种,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就算打出来的炮弹都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蒋浩然不笨,他自然能想到,这种炮还不如一挺机枪更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