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矜道:“在啊。”
温煦支支吾吾,说:“啊,我这不是没事,来问候你一下吗?”
温煦虽然是个话唠的烦人精,可是也从来不会做这种嘘寒问暖的事情,叶矜道:“有话快说。”
温煦顿了顿,说:“今天我去塔里办点事,遇见阳洲了。”
叶矜回答:“哦。”
“他……从训练营出来。”
叶矜愣了一下,心想范阳洲真是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到头来还不是七情六欲,情难自禁?
另一方面却有些感慨,范阳洲原来也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好像是一望无际白茫茫的冰面上,裂出了一个小细纹,咔嚓一声,不知道底下是暗流涌动海水滔天,还是春光无限的第一道预兆。
温煦见他不回话,犹豫地问:“你,你知道吗?”
叶矜回答:“我知道啊。”他脑子里转了一圈,说话流利得自己都吃惊:“杜小姐的家属在外地,今天让我们去给杜小姐送点东西,我懒得跑了,就让阳洲自己去了。”
温煦道:“哦,哦,那就好。”
叶矜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温煦说:“没了没了。”
切断了通话,叶矜心想,范阳洲,你回来可得好好感谢我给你圆这个谎。
正式离婚啊,还是得提上日程。
第15章 蛋
范阳洲到家的时候,叶矜出来喝水。他上了楼,笑笑,说:“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
叶矜放下水杯,摇摇头,说:“没有,我还没睡。”他想了想,道:“其实你不用瞒我的。”
范阳洲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叶矜说:“你去和杜小姐见面,我没有意见的。”
范阳洲顿了顿,说:“对不起。”
叶矜笑,说:“你道什么歉啊,搞得我好像在兴师问罪一样。”
范阳洲说:“我应该事先和你打个招呼。”
叶矜说:“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我们已经离婚了,范阳洲。”他抓抓头发,有点烦躁地道:“只是你这样,搞得倒像是婚内出轨防着我似的,你不觉得别扭吗?”
范阳洲道:“我不会和杜云杉复合的。”
叶矜走过去,拍拍他的胸口,说:“你去看杜小姐也好,旧情复燃也好,是你的自由,你不要有负罪感。谢谢你尊重我,事先跟我提了离婚。“
范阳洲缓缓放下包,道:“阿矜,你误会了。”
叶矜说:“再这么遮遮掩掩下去,含糊不清,这婚离得就没意义了,范阳洲,你已经自由了。”
他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从头到尾范阳洲都把他当成一个只能默默忍受的负担。就连离婚了,他也要虚情假意,委曲求全不想伤害任何人。叶矜最讨厌的就是范阳洲的这一点。那种温柔作态只会让人觉得无地自容。 仿佛他名不副实的婚姻是范阳洲爱情的脚镣。
之前叶矜是觉得,只要包揽了养育孩子的所有责任,大概还是勉强能和范阳洲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而如今他连一个清洁机器人的称谓设置都觉得尴尬,更何况是往后确确实实和范阳洲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
当杜云杉重新回到了他们的生活中,即使范阳洲不介意,叶矜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给杜云杉增添这么糟心的大麻烦。
他和范阳洲之间两不相欠,离起婚来也是干脆利落,可是有了孩子,还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孩子,说到底还是他对不起范阳洲。
叶矜想,离开塔,搬家,或者隐姓埋名,只要不出现在范阳洲的视线中,他们还算是好聚好散。任性就要有任性的报应的。
可是离开塔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十三岁就呆在塔里面了,只知道塔的思维,塔的习惯,他甚至没有一份像样的学历。
他拿着那张薄薄的写着一个崭新的id的鉴定书,不知道那颗小豆子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感叹道:“你真会给人添麻烦啊。”
可是想到不久之后他就能去探视,叶矜内心又轻飘飘地雀跃起来。
最近大白生人勿近的气质发扬得更厉害了,平时心情好还出来和自己溜溜弯儿,现在除了打人和威慑闯入者,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要不是和量子兽有共感,他都要怀疑大白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隔壁的范小明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活泼粘人不怕生。
他叹了一口气,心想,杜小姐的量子兽可是领航鲸呢。
怎么看,海豹和领航鲸都更配一点。范阳洲三年来没少挨打,估计也是气场不和的缘故。虽然叶矜坚信由量子兽鉴定主人性格是新型迷信,可是这时候又不得不承认,范阳洲和杜云杉才好像一个世界的。
他看了一眼蹲在床脚,叼着他的毛毯把自己圈起来的大白,继续叹气:“你说你得找个什么才好?鸡吗?”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的量子兽是鸡还另说,愁人啊愁人。
大白完全不理会他,叼完毛毯又去啄枕头。那是叶矜刚换的决明子枕,差点一口给它要下来一个洞。决明子撒床上可不好收拾,叶矜连忙去抓它,“别别别,你这又是犯什么疯病啊?”
大白啪啪扇着翅膀,落在书架上。
“等一下!”叶矜怀疑是自己眼花,“你给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