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建筑,冰冷的气息。眼前的,还是那个古堡,还是那个梦境……
被墨色的植物所包围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即便是没有亲手触碰,古屋花衣依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雨滴顺着凸起的浮雕滑落,细细地勾勒出它的边纹,被这个阴霾的世界所渲染,显得愈发狰狞。
古屋花衣第一次知道梦境这个东西,居然还可以延续。她拢了拢被暴雨彻底打湿的长发,伸手推开了那扇似乎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无论是通往哪一个世界都好,总比在这里挨雨淋要强。
吱嘎,吱嘎——
沉重的金属声回荡在这静谧的雨帘下,摩擦在人的心房上。锈涩得似乎下一秒就会罢工,然后将她困在这片天地里,再也走不出去。
好在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随着门被一点点打开,朦胧的光线透过门缝照进来。
这种感觉……是阳光啊。
感受着照射在皮肤上的柔和,古屋花衣索性一使劲,将整扇门都推了开来。
下一秒,银发少女愣住了,
——这果然是另一个世界。
高楼林立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古屋花衣茫然地抬头,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我擦这梦境也太玄幻了吧?!
就在她茫然地站在那里‘晒太阳’的时候,一个路人与她擦肩而过。或许是没有掌握好彼此的间距,顿时撞得她一个趔趄。
“mi scusi!”
“哈?”听到这话,古屋花衣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这是哪国话?
第二反应:为什么她梦境里的人说的话自己却听不懂!
不过对方却没有给她任何交谈的机会,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估计是道歉一类的话吧。古屋花衣一边揉着被撞疼的肩膀,一边自我安慰搬猜测。
等等……貌似哪里不太对?
低头瞥了一眼摁在肩膀上的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阳光晒得半干,软塌塌地搭在身上,黏腻的有些难受。
不是说做梦的时候……是不会有痛觉的吗?!
半晌,古屋花衣活动了一下肩膀,决定还是原路返回来的实在。
她现在迫切需要靠淋雨来清醒一下脑子!!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但现世却是残酷的。
等古屋花衣木然地转过身的时候,却忽然发现——
门呢?
没了。
身后只有形形|色|色的路人,和川流不息的车流。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着自己,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
如果不是身上还有些潮湿的衣服在冰冷地提醒着自己,她几乎也要相信了这一点。 好绝望啊!!
无法离开,无法清醒。
古屋花衣觉得自己像是条被困在浴缸里的金鱼,只能默默地待在池底等死。
……好可怕的错觉。
她摩挲了一下胳膊,正在思索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眼角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白兰·杰索?
他怎么会在这儿?
看见他拐过街角,古屋花衣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无论这还是不是她的梦境,有个认识的人可以解惑,总比在这一头雾水地呆着要好很多。
可是,距离那个身影越近,古屋花衣便越发的不确定起来。
他是白兰吗?
无论是背影身形,还是身上的味道,都应该是本人没错。
但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就是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银发少女忽然发现她跟丢了目标。
眼前还是有些昏暗的小路,但白兰杰索的身影,却不知所踪了。
“见鬼。”古屋花衣毫无意义地嘟囔了一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就在这时,一个夹杂着浓重欧洲腔的英语,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小姐,你是在叫我吗?”
古屋花衣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发现眼前的一片犹如退却的潮水,在恍惚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昏沉的感觉再度袭来,身体犹如被人拆分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般生疼。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黑暗。身下的床铺里传来好闻的棉花糖味……昭示着这里还是白兰的房间。
不知怎么,银发少女蓦地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将手背搭在眼皮上,感受着皮肤的冰凉透过眼底的末梢神经传入大脑。
……最后那个声音,一定是白兰杰索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