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往外滩的方向驶去。
林逢播放着的摇滚乐,吵得林疏疏太阳穴作痛。
都不用和林逢商量,林疏疏毫不客气地将音响连上自己的蓝牙,播放网易云的今日推荐。
“嗯?这么不欣赏我的品味?”
“那可不,我对哥哥的品味一直不敢恭维。”
“我们疏疏意有所指啊.....看来不喜欢这束红玫瑰?”
“我也说不清是喜欢还是喜欢,哥哥为什么要送我玫瑰呢?”
少女在后座拨弄着怀里娇艳欲滴的玫瑰,觉得尖刺和红唇不足以概括它——玫瑰有更隐喻的美丽,诗人们用爱焰点燃了玫瑰深处的灵魂,她隐约感到指尖传来灼烧感。
“玫瑰啊,或许仅仅因为它是玫瑰......别担心,玫瑰只是表达我的歉意。真正的礼物,晚餐时会送给我们宝贝的。”
那永远独一无二的——
永远是玫瑰中的玫瑰——
热而盲目的玫瑰——
那不可企及的玫瑰——
这个解释,让林疏疏联想到博尔赫斯的诗,无端产生浪漫的空想。
林疏疏曾在某个清闲的午后躺在哥哥的床上,林逢就在一旁练小提琴,听着她用僵尸般的口吻读诗。是从他书架搜刮来的《博尔赫斯诗集》。
林逢是兄妹五人中唯一的文科生,有着一整面立体书柜和文学诗集。但据林逢本人所说,他从不读这些诗,都是为了装点金玉其外的形象。毕竟“美少年和诗”听起来就有浩大美感。
林疏疏说不欣赏林逢的品味,绝对是违心的假话。
林逢这叁年深受专业熏陶,风格、品质和趣味的时尚完成度越来越高。林疏疏这个朴素且毫无时尚感的人,总爱钻进他房间,观摩他的衣柜,翻阅他的影集,偷喷他的香水。
而林疏疏每年生日最期待的,就是林逢今年会送给自己什么。他准备的礼物总是漫不经心却满足少女的小小遐思。
因为学业忙碌,上高中后林疏疏没有出去旅游过。她很想很想去看看大海。
去年林疏疏17岁生日,林逢送了yitren的抹茶色唱片机,和一张他亲手刻录的黑胶唱片。
唱片是蓝色的,上面印有林逢拍摄的海浪。内容是他在海边,录唱的《想去海边》。
林逢微微低哑的嗓音,在海风中哼唱着——那是我一直想要只带你去的海边,让我们互相折磨的时间,怎么再见,等一个自然而然的晴天,我想要带你去海边——
结尾的间隙,林逢轻声笑了下——浪花撞上礁石的涛声——疏疏,高考完的夏天哥哥带你去看海——
几天后她看到了林逢的朋友圈。他去海岛是为了完成作业拍摄,还带了许多漂亮的模特朋友。
“想要只带你去海边”是作词人的盼景,不是林逢的。礼物和作业,说不上哪者是出于绝对的真心,好像二者都不过是他顺手增添的利益砝码。
难受劲儿上来了,林疏疏屏住泛酸的呼吸。
“哥哥,我真的很讨厌你。”
好像我只是你的妹妹,特殊不到哪儿去,全身重量加起来也无法压垮你的心——
林逢把后视镜调到能看到的角度,不禁皱起眉头,和双眼通红的林疏疏对视。 方向盘向右打,林逢将车停在路边。开门绕到后座,半拥着女孩,一抻手不小心触碰到真空的嫩果。他的手也不挪开,还掏出手帕轻轻点拭她的眼角,语气谦卑地哄着。
“哪儿又惹到我们公主陛下了?我道歉,对不起让宝贝不开心。”
“今天我十八岁了,你别叫我宝贝,我不是什么迷你幼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