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醒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想,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就在江月兀自失神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两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

“你真不去吗小雪,听说这个电影特别好看,还是外国的呢,很有名气的!”

“我家教严,我妈晚上不让我出门。”女孩端着架子,声音里尽是高高在上的傲气。

“不是晚上,我打听过了,七点半左右就结束了,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可以提前离开的,反正离你家也近。”罗晓丽极力劝说,脸上尽是讨好的笑。

“真七点半就结束了?”殷雪双手环胸,扬着下巴问。

生怕她不相信自己般,罗晓丽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我亲自问了来放映的那个人!”

殷雪撩了撩脑后的马尾辫,勉为其难:“那好吧,我就信你一次,要是不好看,我立马回家。”

两个人商量完,才看到不远处坐在院子里的江月。

殷雪一看到她便赶忙捂住鼻子,那神情像是看到瘟神,嫌弃又恐惧:“快走,我妈妈说她得的是传染病,被传染的人也会变得跟她一样,又丑又恶心!”

罗晓丽像是被她的话吓到了,也学着她的模样反手捂住鼻子,表情恐惧:“我们刚刚在这儿站这么久,不会有事吧?”

殷雪蹙眉:“赶紧跑,回去先洗个澡再说!”

看两个人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模样,江月并没像前世那样,难过的躲到屋子里偷偷抹眼泪。

可能是前世见惯了这种场面,江月此刻内心毫无波澜,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继续埋头做题。

她现在已经在看高一的内容了,前世她偏科的厉害,数学尤其差,快高考那段时间几乎要放弃了。

所以现在重拾高中数学,多少会有些吃力。

现在卡着道选择题,绞尽脑汁也没啥思路。

女孩蹙眉趴在木桌上,眼睛紧盯着那道选择题,恨不得能看出一朵花来。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直接跳过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带入余弦公式。”

女孩转笔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

一张窄窄瘦瘦的脸,剑眉星目,五官清隽,只是额际的伤疤跟嘴角的淤青仍旧显眼。

江月愣了两秒:“林……林磊?”

女孩嗓音软软的,隔着道薄薄的纱布听起来朦胧又轻柔,似微风拂过耳畔。

林磊垂睫看她,视线短短接触了下,很快便又挪开。

少年好看的喉结滚动了下:“你试试。”

等女孩反应过来,林磊正要抬脚出小院,江月赶忙喊住他:“你要去哪儿?”

林磊立定身子凝了她半响,淤紫的嘴角微有松动:“你头上落了朵花。”

江月第一反应便是抬手去摸,两只晶莹娇小的桂花被拂到作业本上,散发着悠悠香气。

等她再抬头,少年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拐角,看方向像是回家去了。

按照他给的提示,江月在草稿纸上画图又解了遍,答案得的毫不费劲。 江月看着草稿纸上逻辑清晰的解题过程,突然有点懵,林磊跟她一样,开学也才初二,这可是高中的数学题,他怎么解的这么顺手?

而且……他现在不应该躺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

离开小院,林磊拎着高老师新给他做的黑t恤,直接回了家。

门口几人抱臂粗的老桑树依旧耸立,在傍晚的夕阳下映出斑驳光影,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吊人的绳子依旧在,空气里残暴的戾气跟辛辣的血腥味儿却早已消失不见,好像那天的暴行从没发生过。

夏日的夕阳浓烈,将少年单薄瘦削的身形拉得修长。

空气闷热沉重,林磊将黑t恤搭上肩膀,双手焯入被洗的发白的裤袋,薄唇勾出一抹残忍弧度。

他踢了下脚边的碎石子,抬脚进了屋。

简单又破败的三间平房,红砖青瓦,里面除了两张床,一套掉了红漆又油腻肮脏的桌椅,几乎没了多余摆设。

炎热的夏天,床上仍铺着冬天的被褥,边沿漆黑,被盖的溜薄,一看就是许久没洗晒过。

最里间的小窗边有个麻绳编制的小床,长年累月,中间都凹了进去。

上面整齐地放着个被叠过的薄被子,边角被洗的破旧发白,被面泛着暗黄,还有几滴已经凝固了的鲜红血液。

尚不算宽敞的屋内,小木椅跟碗筷被砸的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那天被打的场景像电影回放,一遍遍浮现脑海。

林磊咬紧牙根,抬臂脱掉身上瘦小又不合身的短袖,狠狠摔在地上,换上高老师给他做的黑t恤。

除了身上流淌的这点血液,他不欠这个男人半点。

再忍忍。

等他有能力,等他拳头足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