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挽当即乱了心绪,再顾不上去思索李佑鸿是真疯还是卖傻了。脑海中浮现出被囚禁在东宫的故太子妃和彻底疯了的故太子,顿觉汗毛竖立。
事到如今,她倒有几分盼着李佑鸿是在装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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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王与太子闹出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养病的太元帝。
当天夜里,便有宫中的公公到慎王府,传了禁足慎王十日的旨意。
慎王一向是品行端正,此番倒是第一次受罚。
不过慎王已然像个被禁足的老手,吊儿郎当地跪在地上听旨,最后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儿臣接旨!”
公公为难,陪笑道:“王爷,您得磕头接旨呢。”
慎王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熟悉得可怕,公公吓得一抖。
慎王的母亲是皇后的胞妹,他与故太子本就容貌相似,这一不冷不热的眼神看过来,竟像是故太子复活了似的。
李佑鸿懒懒地一伸手,不说话,只看着那公公。
片刻后,公公无奈,俯身把圣旨放到了慎王手里。
他便起身,又把何挽扶了起来,背过身去,对小厮道:“送客!”
慎王府外多了数个太元帝派来的侍卫,就守在王府的大门之前,不过李佑鸿根本不在乎,把房门一关,眼不见为净。
“哼,除了禁我的足,也没别的可罚了!”
李佑鸿牵过何挽的手,有些心疼道:“不过倒委屈你了,挽挽,你若要出府怕是要打点一番了。”
何挽摇头,心不在焉道:“无妨。”
太元帝的这个处罚……来得着实奇怪了些。
慎王与太子当街打骂,着实荒唐可疑,太元帝应该先召见他们二人,问清楚缘由才对。
怎的见也不见便下令禁足了呢?
正思索间,外面来了人通报,说是黄太医到了,来给慎王请脉。
何挽往李佑鸿身边迈了一步,小声道:“王爷,黄忠睿是专门给父皇医治的太医,深受父皇信任,身份尊贵……”
李佑鸿撇嘴,似乎并不在意,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他转身,一理衣袍,坐到了椅子上,“让他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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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一刻,大康宫盘龙殿。
太元帝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起了榻。
宫女端来熬好的汤药,一勺一勺给太元帝喂了下去,又拿出手帕给太元帝擦了擦嘴角,道:“陛下,黄太医刚从慎王府回来了,正候在殿外呢。”
太元帝的眼睛半阖着,闻言嗯了一声,待宫女擦拭好他嘴边的药渣,才道:“让他进来罢。” 不多时,黄太医走进寝殿,跪地叩首,“微臣给陛下请安。”
隔着一道床幔,太元帝本就气若游丝的声音传过来,显得更加虚弱了,“雀奴他的病怎么样?”
黄太医斟酌片刻,道:“三殿下经脉不稳,是离魂的脉像啊!”
太元帝:“朕听闻他的头受了伤,可有淤血?”
黄太医:“……没有。三殿下的头伤并不严重,眼下已经快痊愈了。”
殿内一时寂静,半晌,太元帝再次开口,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意,“可朕听闻他时常头痛欲裂,性情也是大变,还记着些他本不该记得的东西,是甚么原因!”
黄太医重重地磕了个响头,惶恐道:“微臣不知!”
太元帝斜睨了黄太医一眼,道:“朕听闻离魂症的病因是……借尸还魂,这种说法,可有根据?”
“这、这……”黄太医支在地上的手都在发抖,“只是坊间传闻……”
“罢了。”太元帝疲惫摆手,“你跪安罢。朕明日请护国寺的住持去看看他。”
昨日,太子气冲冲跑来与太元帝告状,说慎王丧心病狂,竟割了刺客的舌头,砍了刺客的双手,诚心让自己无法审问。
原本……皇后告诉太元帝慎王可能教文儿附了身时,他觉得这纯属是无稽之谈。
可是对刺客割舌砍手……也是故太子李佑文曾做过的事。
而这件事是雀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晓的!
太元帝阖眸。
巧合太多了,他不能不生疑。
世人不知,太元帝马上夺天下时曾受了伤,从那以后都不会再有亲生孩子。
他受伤前,已与当今皇后育有一子,便是故太子李佑文。
但因着李佑文娘胎里带着疯病,幼时不知能不能养大。太元帝怕他早夭后,自己无后,将来江山后继无人,会让奸佞小人起了歪心思,便将自己受伤之事隐瞒,为了掩人耳目,又安排了自己表弟、表妹之子,皇后胞妹之子相继在大康宫出生,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