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马上就要有一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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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匆匆而过,龙榻上的太元帝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清乱会最会的便是控制人如何死,连日日照顾在侧的四皇子李佑希都没有察觉出端倪,只觉得太元帝是病入膏肓,再也撑不住了。
完颜提前两天给温远洲开了药方,嘱咐他等待时机,给太元帝端上这碗送命药。
温远洲笑着接过,恭恭敬敬地道:“是。师叔放心,我一定将这事办好。”
他抬起头,眼睛中带着笑意,“师叔你就……安心地上路罢。”
完颜并没有察觉出不对,拍了拍温远洲的肩膀,“你办事我一向放心,大使者与二使者不日便要抵达京郊,我现在便得想法子出宫了。”
温远洲道:“现如今,大康皇宫尽在我等的掌控之中,师叔想出宫,又有谁能拦得住您呢?”
“师侄啊……你这话便太骄傲了些。”嘴上虽这么说,完颜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了,“等到李佑鸿成功登基,你再说这话也不迟。”
温远洲回以微笑,不再接话,将药方塞进袖中,然后作揖,“恭送师叔。” 完颜心满意足地离宫,将这气派的皇宫甩在身后。
然后,看似平稳的一切……顷刻间全部脱轨。
暴风雨的前奏,是从温远洲发疯一样撕碎完颜给他的药方开始。
太元帝并没有按照完颜的计划,被特制的药方毒死。
盘龙殿中的奴仆被清走,偌大的殿内,只有李佑鸿一人。
他缓缓地朝龙榻走去,每一步都那么慎重、那么慎重……就好像每落下一脚,便会留下一个巨大的、永远无法逆转的坑洼一般。
太元帝好不容易清醒着,正倚在软椅上。
他看着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穿着最爱的明黄色蟒袍,向自己走来。
“文儿……”
他这样叫了,却没有听到回应。
李佑鸿定定地站在龙榻前,眼中是太元帝无法读懂的色彩。
“文儿?”
他又叫了一声。
仿佛凝固在原地了的李佑鸿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手,摸向自己的领子,一把将明黄蟒袍扯了下来,重重的地扔到了一边。
太元帝吓了一跳,想要起身,却根本没有力气,只好喊了一句,“你在干甚么?!”
李佑鸿淡淡地道:“父皇,我不喜欢明黄色。”
太元帝:“!!!”
太元帝:“……你、你说甚么?”
一代开国大帝惊慌失措的神色,落在李佑鸿眼中,竟激不起半分波澜,“我与李佑文……也没有半点关系。”
他直对上太元帝浑浊的双眼,“……就连血缘关系,也只能从各自的母亲上算。”
话音刚落,那太元帝便脱了力,连软枕都倚不住了,直接滑落了下来,“你都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
“你是故意骗朕的!你是……!”
滑落到地上的太元帝想要抓住李佑鸿的脚,费劲了所有力气,却被李佑鸿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李佑鸿缓缓向后退了一步,默然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太元帝,“让父皇失望了。”
“欺骗父皇,我寤寐难安……总觉得让你知道这一切,才是对你的惩罚!”
说完这句,他挑起眉毛,竟然笑了,“其实我对这你打下来的江山没有任何兴趣……我费尽心思地夺嫡,除去为了保命,就是想让你尝尝这绝望的滋味!”
他地下头去看狼狈的太元帝,“怎么样?我的父皇……你伤心吗?!难过吗!现在知道作孽太多是会有报应的了么?”
太元帝急火攻心,本就病入膏肓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了。
他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张着嘴,呜呜地叫着,七窍中流出乌黑的血……没多久便死透了。 李佑鸿坐在龙榻上,盯着地面发呆,一动也不动的眼中有滚烫的泪水流出。
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开心,还是在痛心。
他仿佛灵魂出窍了,雕塑一样凝固在原处。
直到太阳落山,夜色渐浓,黑漆漆的天空上没有任何一颗星星。
温远洲走进盘龙殿中,将这暴风雨推向令人汗毛竖立的高/潮。
“都死绝了。”
他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