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还要说什么, 程谨言突然拽了她一下,低低的说:“姐,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小混蛋在, 展凝收敛了下情绪。
“先走了。”她冲顾倾杯说。
顾倾杯:“真不用送?”
展凝:“不用,路不远。”
顾倾杯不再废话,关上车窗利落的走了,程谨言等车屁股没影后, 才转向展凝,说:“那个人是谁?”
“工作室同事。”
展凝打工这事没人知道,何况也是最近才开始,想说也没有时间。
当下突然听说,程谨言很震惊,但展凝有“前科”,想着初中那会就巴巴的往乔松铺跑也就能理解了。
程谨言沉默下来,但想到刚才那个男人,以及她所谓的工作室中可能有很多的男人,他莫名的就升起了一股焦躁。
人都说大学是恋爱的天堂,年轻人情感最勃发四散的时候,不谈个恋爱简直是浪费生命。 程谨言对于这种言论没有多深的感受,在展凝上大学的初期,夜深人静时也会懵懂无知的愁上那么一把,但是那会的感受并不深刻分明,可能是年龄受限,感情脉络还不够清晰。
后来无交集的三年,更是把这种理不清的情绪给几乎扼杀掉。
万物总有复苏的时候,深埋地底的植被,也总有见光的那一刻。
跟展铭扬跑来s市,接连两次噩梦后,原本萎靡到几近腐烂的情感小苗再次萌芽,并在极短的时间里风吹草盛铺满了大地,是连烽火燎原都消不灭的盎然生机。
展凝并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又招惹上了瘟神,她只是觉得既然程谨言偷跑过来了,自己就算不待见也不能放着不管,万一之后再多来个几次,自己还不得折寿。
由此一路过去她自顾自的教育着人,却没顾得上观察一下程谨言诡异的脸色。
“早点休息,明天尽量坐早车走。”展凝将房卡递给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既然没胆子,鬼片就少看,你说看个电影看到跑来s市说出去也不是长脸的事对吧?”
“……”程谨言将房卡接了过来,五味杂陈的“嗯”了一声。
“那我走了。”展凝说。
程谨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应了声。
到寝室时,网瘾少女还泡在游戏里,见了她惊的跟见鬼一样。
“居然回来了?”她说。
“我回来很奇怪?”展凝也惊着了,“我说过我很大可能会回来的啊。”
“不是,”她说,“你出去那会晚了呀,就算你那么说了,我依旧当你不会回来了的。”
展凝:“时间来得及当然还是回来。”
“好吧。”话完,王梓一门心思又扑回了网游里。
这个晚上程谨言几乎一夜没睡,一闭上眼就是乱七八糟的画面搅的脑子疼,受不住的时候就起身走去窗口,他住的房间靠走廊北边,窗外对出去可以看到展凝所在的校区。
那片庞然大物的漆黑里,有展凝,想到这里他能稍微踏实点。
程谨言看了会,突然扭身下楼,在前台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
在小姑娘偷瞄的目光里走出去,他走到角落拆了包装,将烟抽出来叼上,朝着校区的方向点上了火。
然后呛得死去活来。
程谨言活到这么大,可谓是相当循规蹈矩,生活步骤按着规划好的一步步走,他既没长歪,也没长偏,除了在面对展凝时出了点小意外。
抬手擦了下眼角因呛咳渗出的水渍,他皱着眉又吸了口。
这个晚上,迎着肆意夜风,程谨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目光只盯着校区的方向,等回过神时他已经自虐般的快抽完一包烟,而对于这一技能仍旧不熟练。
满嘴苦涩中,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将烟掐了,连带剩下的几根一股脑丢进垃圾桶,转身回去房间。
展凝第二天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昨晚……是去干嘛了?”她忍不住问了声。
程谨言摇头,抓了下头发,哑着嗓子说:“就是没睡好。”
脸色看过去像刚刷了一层□□,眼睛布了层血网,跟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死人有一拼。 展凝心想:“这鬼片效果是不是太好了?”
到车站时还早,离开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展凝本想把人带到就走,仔细想想又不太合适。
外面没有可供休息的座椅,旁边有超市也有早餐店。
展凝随口问了句:“早饭吃了吗?”
“没。”程谨言用力捏着高挺的鼻梁,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走吧,那去吃一点。”
展凝出来时其实已经吃了点了,因为经常犯懒,所以寝室里被会备着点蛋糕面包什么的临时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