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握着她干燥的小手,隔着薄薄的棉被轻轻抚摸那处凸起,苦口婆心的劝着。
“我知道小顾叔叔做了很过分的事情,险些伤害了你跟小宝宝,但我们外人看的清楚,他对你是动了真心的。你离开他的那段日子,他活的跟行尸走肉一样,我瞧着那模样都心酸。”
说到最后,豆包压低声线,郑重其事的恳求她,“所以糖糖,为了小宝宝,你再认真考虑下好不好?”
慕糖心底“咯噔”一下,一时间很多个声音同时在她耳边响起,她不知该听从哪一个,也不知哪个,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恰逢时机的响起。
两人同时望去,豆包先一步起身,“我去瞧瞧。”
她大步走到门前,拉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半透明玻璃的房门,能隐约瞧见一个男人的身形轮廓。
豆包侧耳听了会儿,乖巧点头,而后接过男人手上的托盘,转身,关门。
“是谁?”慕糖问。
豆包故作神秘的摇头,大咧咧的笑,“糖糖,喝汤时间到了。”
自慕糖胃口转好后,顾母特意找营养师为她制定了饮食方案,餐单上规定每日必饮两碗汤,且一周不带重样。 精致的青花瓷小碗,黄金般色泽的汤汁油珠儿,浅尝一口,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醇香。
豆包瞧着她眯眼满足的模样,笑着问,“好喝吗?”
汤不冷不热,刚好入口,慕糖豪迈的一饮而尽,回味般的舔舔唇边残留的汤汁。
这汤似有神奇的魔力,一扫先前的阴霾,思绪万千被她倏地抛向脑后,只想细细品尝这绝妙的滋味。
小女人摸摸下巴,点评道,“今天的汤,很赞。”
“今天?”
豆包调皮的眨眼,“平时很差吗?”
“也不是...”
慕糖仰起头,认真回忆道:“只不过...汤的味道时好时坏,咸淡适中全凭运气。”
“哦....原来是厨师厨艺不精...”
豆包意味深长的扯开尾音,眼底滑过一抹狡黠。
“你若不喜欢,趁早换了便是。”
慕糖一听她这么说,以为自己说多了话,想着可别一时口嗨砸了人家饭碗,她急忙摆手道:“你别误会,我....我可爱喝这个汤了。”
豆包见她激动的脸颊泛红,不免失笑,“厨师要知道你般护着,怕是脸都得笑烂了。”
慕糖不解,“什么?”
“没事没事..”
豆包收声,她见慕糖饮完热汤后双颊红润,气色瞧着不错,她转身看向窗外艳阳高照的蓝天,笑眯眯的提议道:“外面阳光正好,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老待在房里,人都给闷坏了。”
小女人条件反射的摸了摸小腹,忐忑的问:“我可以出门吗?”
“当然。”
豆包回答干脆,随手拧过床头的白色披风,轻罩在慕糖身上,在她纤长的脖子处系上好看的蝴蝶结。
小丫头甜甜的笑,嘴角的小梨涡格外晃人眼。
“糖糖,小宝宝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他现在很健康,你别担心。”
病号服外罩了件纯白色的披风,称的她白嫩的肌肤越发清透,出门前,豆包还为她带上毛球帽,两团毛茸茸的小球擦着肩头晃来荡去,再配上一张清纯的小脸,简直可爱到犯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医院长廊,豆包步子迈的急,慕糖几乎要小碎步才能追上,走过一个拐角处,身后的小女人忽的拉住她。
“豆包。”
慕糖气息有些喘,手指向指示牌,“出口在那边。”
豆包一咧唇,笑出明晃晃的大白牙,“我先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嗯?”
“走啦走啦..” 豆包拽紧她的手,催促似的将她往前拖,慕糖抵不住她的力气,跟着她快步走到长廊深处,最后停在一间小屋子前。
“这是哪儿?”慕糖小小声问。
“嘘。”
豆包一脸神秘,朝她勾勾手指,慕糖好奇,随着她凑近了些,两人贴着房门,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滋溜。”
这时,门突然开了。
里面蹿出个高大威猛的黑衣男,一见屋外试图偷听的两人,眼都吓直了,“你们...”
“嘘嘘嘘..”
豆包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一记神力将强壮的男人生生拽出来,房门虚虚遮掩,徒留一条狭窄的隙缝。
“慕小姐,钟夫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高野压低声音。
豆包拼命冲他眨眼,“有事找你帮忙啊。”
高野一脸耿直,“什么事?”
豆包一阵疯狂打眼色无果,她暗叹一声,干脆拽着他的衣袖大力往另一侧拖,“走走走,杀人的买卖。”
她回头,两句话稳住慕糖欲追上来的步子。
“糖糖,你待在着,我完事后再来找你。”
慕糖瞧着两人火速消失的身影,一脸的莫名奇妙,两手指绕着帽子上的毛球晃悠,她瘪瘪嘴,低头盯着猫咪图案的毛拖鞋发呆。
“哐当。”
屋里头叮里哐啷的声响成功吸引慕糖的注意,她舔舔嘴唇,犹豫片刻,终究没抵过好奇心作祟的小冲动,深提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的画面一落入她眼底,险些惊掉她的下巴。
一间不大的屋子,琳琅满目的原材料随处可见,炉子上放着几口炖汤的陶瓷锅,白烟缭绕,各类浓烈的香气聚成团,一股脑全往她鼻尖上冲。
男人挺拔的身体背对着她,穿着简单的衬衣西裤,身上系着一条小小的围裙。
他专心致志的忙着手上的活,丝毫没注意到屋内进了人。
小女人呆呆的伫立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衣袖卷上小臂,微弓着身子,正在清水下细致的清洗着香菇。
这诡异的画面令慕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的场景。
那是跟拍他的第一天,收到情报的慕糖只身前往市最炸的夜场,妄想能拍到最有价值的照片。
酒吧面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男女紧密相拥,那恶心的腻歪劲,同两条发情的蛇没有丝毫区别。
慕糖藏在暗处,这头还在暗暗鄙视这些不知廉耻的男女,那厢便突的停下音乐声,慕糖好奇的探头望去,就见一个娇媚性感的女人挽着一个身姿卓越的男人高调出场。
四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那男人眼神淡漠,细长的狐狸眼轻挑,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随手脱下风衣,姿态慵懒的解开两颗衣袖,露出微凸的肌肉轮廓,勾的全场女生浪叫连连。
他忽的身子一转,将随行的女伴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言两句,女人身子一僵,满眼的错愕惊慌,他依旧笑着,只是略深的眸光沉沉的盯着她,是无形的压迫力。
上一秒慕糖还在纳闷这男人想干什么,下一秒就见女人痛苦的闭上眼,将身上的衣服剥的精光。
上台时,她两手死死遮挡住裸露的酥胸,全身上下脱得仅剩一条轻薄的丁字裤。
音乐似掐好了时间准点奏响,女人满脸绝望,在所有人火热的注视下,放荡的在舞台上大跳艳舞。
场内的气氛瞬间到达沸点,震耳的尖叫声持续高涨。
慕糖不忍直视台上太过淫乱的画面,再回头,就见男人歪歪斜斜的靠在卡座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
他眼底的寒光同唇角的浅笑形成强烈的对比,看得人毛骨悚然。
仿佛那个三言两语将人打入地狱的人,只是他某个动荡不堪的灵魂,其它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从那一刻起,慕糖就知道,这男人没人性的。
因为再美艳性感的女人,对他而言,都躲不过“玩物”二字。
指尖深陷入肉里,她慢慢收回散落的思绪。
某女低头,唇角勾起苦涩的笑。
人生的乐趣,大概就在于奇妙的未知性。
你明知前方是深不见底的火坑,但你依然毫不犹豫的跳进去。
你身上燃着绚丽的火苗,美的惊心动魄,可待它一点点灼化你的肌肤,你那破碎的灵魂,也将被熊熊烈火吞的一缕不剩。
就像,她明知他是什么人,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
而这个男人,竟会成为她孩子的爸爸,流着同他身上相同的血液。
慕糖想,这才是最不可思议,也最令人费解的地方。
她小小退后一步,原想消无声息的出门,可欲转身的那瞬,她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卷着浓浓的疲惫。
“高野,你看看燕窝炖的怎样了,好了就先小火温着,等半凉了再送过去。”
慕糖身子猛地僵住,仿佛被雷从头劈到脚,一时间寻不回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半响没等到回应,男人关水,身子一转,同几步之外的小人眼神相触,两个同时一愣,大眼瞪小眼的盯了好一阵。
男人的脸,依旧好看的有些过分,额前碎发略长,遮过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下颚处圈出一小团乌青,眼眶猩红充血,模样看着略显颓靡。
慕糖的视线落在他围裙上的卡通图案上。
一只可爱又嚣张的小花猫。
“噗嗤。”
强烈的违和感令慕糖情不自禁的笑出声,可笑音一入耳,小女人又瞬间收了魂,转身便想逃走。
男人如梦初醒,在她拉开房门那瞬疾步走来。
“等等。” 他不敢拿湿漉漉的双手去触碰她,只能同地痞流氓那般蛮横的挡住她的去路。
男人低头看向小女人紧闭的双唇,低低开嗓,几近哀求的腔调。
“糖糖,你别走,别走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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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顾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帮钟老板追妻,所以才有知恩图报的豆包舍命相救的戏码。)
(喵宣布,从今往后,全都是对手戏,and...以后请叫骚顾的新外号“不要脸的牛皮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