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偏过头望去,茶肆里的说书人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天下形势。
沈不覆带着肖折釉走进茶肆,店小二瞧着两人穿着不凡,急忙哈着腰将二人请到了二楼。这般小地方,也没有什么雅间。
肖折釉是有意要听一听说书人是如何说书的。
下面的说书人开始说起时事来,说到景腾王已经占了皇宫自封为帝,只是这帝位太过名不正言不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闯入皇宫时,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玉玺。没有玉玺的皇帝,又算得上什么皇帝。
定王一直在台昌州与辽国交战,两方各有输赢,僵持不下。师延煜几处偷袭,时刻支援着定王。 原本传言已经死了的袁顷悍却出现在了渭扶城,之后又是在大盛国边境的几处番邦之地游说,想要寻求助力。
说书人说完,楼下茶肆里的人开始议论时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沈不覆身上。
“说起来,沈将军到底在哪?”
“哪个沈将军?”
“沈不覆,以前的霍玄,霍大将军啊!”
“谁知道啊,这人一夜之间消失了,该不会是被什么人害死了吧?哎,之前在大盛国完全是他守着啊!”
“可不是!我说句实话,如果不是霍将军,咱们大盛国十几年前就被辽国吞并了。这些年国势衰败,还不都靠着他硬撑着?”
“的确。可恨先帝容不下他,居然对咱们大盛第一将军下手。后来怎么样?霍将军刚被定元帝软禁起来,辽国就打进来了!”
“前几年的事儿的确是莫名其妙,他怎么就突然造反了呢?而且和自己的家族决裂,打断亲弟弟的腿,把自己的姓都改了。再后来就直接消失了!听说是在斩临关中了北通人的埋伏?”
“假的!霍将军还活着呢。之前有人看见他在辰王那里。只不过他离开辰王那儿以后又不知所踪了。”
“真希望那个以一人之力捍大盛国土的霍将军回来啊……”
“不过依我看,如今天下下形势,就算他回来也没什么用吧?当初他不是已经把所有兵权给了定王吗?”
“说起来定王也曾是了不得的大英雄,可惜老了,听说身子骨不行了,还缺了条胳膊……”
楼下还在议论着,话题却从沈不覆身上转移到如何作战打仗上了。明明只是一些偏院小地方的百姓,却一个个口若悬河,好像军师一样。似乎只要他们上了战场,保证大获全胜。
肖折釉却没有再听了。她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沈不覆,说:“我的记忆里,盛国一直在打仗。父皇总是忧心战乱,可是不得不承认盛国比起周围的几个国的确弱小许多,虽然在父皇的治理下日益强大,可国力仍旧薄弱。父皇这辈子都盼着太平盛世……”
肖折釉的声音低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有一个同母的皇兄,他比我大了十岁,他十四岁的时候领兵出征再也没有回来。听说……皇兄的尸身被敌军万马践踏,死无全尸。我还记得皇兄出征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沈不覆皱着眉。
驰骋沙场近二十年,战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比肖折釉,比楼下那些议论纷纷的人更清楚。肖折釉把话说到这里停下来,沈不覆也听懂了她话中的那一丝暗示。
其实,她是希望他出征吧?
沈不覆刚要开口,忽听见窗外的一阵喧嚣声。茶肆里的人也都停下了议论,纷纷伸长了脖子,朝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