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她将汤药给人喂了下去。
随即,她立马把头埋在他胸口上,听了听。
唔,还在跳。
女子偏头看他,盯了半晌。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往后退了退。她瞧了瞧二人距离,又往后退了一点。
三尺之外,她又盯着人瞧了瞧。
瞬息间,她重新趴回他胸口上,耳朵贴着棠篱心脏的位置,足足听了一柱香时间。
忽然,她眉头一皱,呕出一口血来,化作狐狸,也晕死过去。
一人一狐晕了一个白天,月亮挂上窗棂。
狐狸先醒。
狐狸一醒来就舔棠篱的脸,一边舔一遍“呜呜”叫,用爪子刨了刨他。 棠篱还是没醒。
狐狸又用鼻子顶他下巴,脑袋在他脸旁拱来拱去,发出着急的叫声。
棠篱依旧昏睡。
狐狸不厌其烦,反反复复,一遍一遍试图叫醒他。
一刻钟后,棠篱眉头微皱,睁开眼。
狐狸长长“呜”一声,戚戚哀哀,闻者伤心。
棠篱没有伤心,反而轻轻勾起嘴角,轻轻摸摸狐狸脑袋。
狐狸趴在他脖子旁,舔了舔他的耳垂。
“我没事。”
“呜——”
棠篱坐起来,发现胸前血迹,难怪小狐狸吓坏了。
这几日他一直是强撑精神训练狐狸,训练它最后一项时已经浑浑噩噩,什么时候昏迷的,棠篱不确定。所以他对自己从床上醒来没有多想。但是当他看到炉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药渣时,身形一顿。
他这里绝无人来,来人更不会煎他平日里常吃的药,灶房好几个碗碟,也不会就那么凑巧刚好拿了他喝药的专碗。
棠篱坐到火炉边,狐狸跟在他身后。
是妖吗?
世上真的有妖吗?
狐狸跃进他怀里,耳朵动了动。
一人一狐互望。
忽然,狐狸一下子跃出去,棠篱肌肉绷紧,视线紧随而去。
只见狐狸一口咬住药盅柄,将其衔住,然后飞快地跑向灶房,灶房里传出响声。又不过几息,狐狸衔着两块碳飞快跑回,将碳砸进炉子里,对着棠篱呜了两声。
棠篱心下一松。
是了。他的狐狸聪慧过人,岂是寻常狐狸可比。
这半月又如此训练,他的狐狸比人还厉害三分。
妖又算什么。
棠篱将它抱进怀里,擦了擦它嘴边的碳灰:“这些事用不着你来。”
狐狸尾巴甩了甩。
历经半月余,苏老板终于从弥城进货回来。
未等棠篱去县城找他,苏老板第二日就带着回信和大大小小的礼物登门拜访了。
狐狸早在苏老板的马车驶进竹林时就察觉到陌生人气息,冲棠篱呜了一声。
“藏好,在人走之前不要出来。” 一柱香后,马车停到门外。
苏老板的声音传进来:“棠篱先生在否?”
棠篱出去,邀人进来:“贵人到访,有失远迎,失敬。”
“哪里的话。”苏老板做了一个揖,“不请自来,万望海涵。”
二人进了内室,棠篱沏了一壶茶。
苏老板将一份礼单双手敬上。
棠篱垂目,没有看,“不知苏老板所为何事?”
苏老板笑呵呵:“乡野村夫,见识短浅,竟不知贵人隐居在此,失敬失敬。”
棠篱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