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一扑,手上便放松钳制,棠篱往旁边一让,梨胭只扑到他一片衣角。她一呆。
“傻子。”棠篱捏捏她鼻尖,笑道:“你才心法四层,只能凝气于手,再用手控制他人,你若扑过来,势必化掉内力,人便也不受你控制了。”
换句话说,棠篱之所以会纵容她控制来控制去,是因为知道梨胭此刻的内力只够控制住他,却做不了什么。
梨胭暗恨,连觉也不睡了,起早贪黑,醉心内力,誓有心法不成,绝不享乐之意,棠篱喜闻乐见。
三日后,棠篱向逸王请辞。晏蔺没想到这么快。
棠篱道:“王爷心未定,棠篱待之无用。”
“不知先生欲往何处去?”
“狐已找到,棠篱自是回深山老林做一介匹夫。”
“先生之才,废之深山,可惜。”
“棠篱并无大志。”
“不知晏某往后还能否与先生清谈?” 棠篱垂眼,“在下还欠王爷一事,王爷需要在下时,在下必允其诺。”
晏蔺见他去意已决,便不再强留,道:“手谈一局,如何?”
二人便又下了一局棋。
离开之前,棠篱给了晏蔺一枚玉子,道:“以此为凭。”
半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王府后门低调驶走。马车后,悄无声息跟着四人。
狐狸舔了舔棠篱的手,棠篱摸摸它,“让他们跟着罢。”
马车驶出弥城,径直南去。一日后,马车于某深山脚下停下。棠篱抱着狐狸,步行。身后四人,远远相跟。
行至山腰,转过一盘山小道,片刻后,四人跟着转过去,一愣。
死路一条,荒山绝壁,了无人烟。
四人心下一凝,即刻提气朝不同方向飞奔半里,然,无一丝常人行走的痕迹。
一刻钟后,四人聚集,“即刻回禀王爷。”
此刻,原本应在半山上的棠篱,从容坐进新的马车,他的身边,跟着一蒙面女子。女子虽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倾城之姿,已见一二。
东山不敢多看,待二人上车,急驰马车而去,半日后深夜,三道人影落至悬月山庄门外。
梨胭欲进,棠篱一抬手,道:“试试此半月所学有否长进。”
东山大惊,欲言又止——悬月各处机关皆非儿戏,至今为止,擅闯者无一人生还。先生这是欲置其死地吗……
“好啊。”女子眯眼一笑,毫不在意。
“先生……”
棠篱抬手止言。
梨胭飞身而上,两息后立于“悬月”二字之上,一息后,无数箭矢破空而来,女子身影一闪,白光残影,转瞬落进庄内。
兵器锵锵,机关尽响,轰隆之声,不绝于耳。门外二人,俱屏息以待。
梨胭脚一沾地,石板便快速移动开来,上落剑网,左右石柱相倾,前后更是石门逼仄,欲将其压成肉饼。
她每日都在瞧悬月机关图,自然知道其破解之法,她凝神以视,足尖轻点,翻身横挂,一脚踩上石门,两石门快速合拢,眼看就要将她覆压,她伸出一掌,凝气其中,重重拍了石门最上处一狐狸浮雕,轰隆一声,两石门蓦地排开,上处剑网亦“嗖”地收回,石板赫然归位。
她翩跹而落,随即片刻未停,直直冲出一丈,立于石门之后。
同一时间,梨胭之前所立之处轰一声响,地上石板往下一垂,一丈见方处,俱是深渊之洞,洞下,无数锋利断剑冲天而上。
好险!梨胭勾唇一笑,目光灼灼——好好玩儿!
她对悬月机关虽已烂熟于心,但之前都是纸上谈兵,远没有此刻真实感受来得刺激。
棠篱的设计,真是鬼斧神工。
她若不是提前知道机关所在,又谙熟每一关的陷阱顺序,贸然来闯,想必不一定能够全须全尾闯过。
半个时辰后,悬月众人皆被前所未闻的各类声响惊醒,出来后,不敢置信竟有人能闯到十一关,女子立于十一关重剑机关之上,衣袂飘扬,神气万分,仿佛在说:“不过尔尔。”
她无声飘下,高声向外道:“最后一关在哪里?” 棠篱从暗中走出,月光照在他面具上,反射出诡异神秘的光。布衣白衫,素净雅致,他身前挂着一腰牌,正面浮雕一狐头,瞳孔湛蓝,灵动若活,背面,“悬月”二字隐隐若现。东山跟在他身后,默然不语。
众人见他腰牌,瞬间拱手,齐声道:“参见门主!”
棠篱挥手以止,梨胭飘到他身边,再次问:“第十二关在哪里?”
棠篱一笑:“还没建好。”
“什么时候建好?”
“看你。”
二人对视一眼,梨胭高兴道:“我来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