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弯下腰,扫了眼茶几上的物品,正要继续观察,突然,从厨房的位置,传来一声瓷碗破碎的声音。
穹苍快步过去,就见一个女人正背对着她站在餐桌前。
“她”的肩膀在剧烈抖动,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在“她”的人物头像旁边,有一道绿色的人物介绍。
“李毓佳,妻子,家庭主妇,监察者。”
穹苍咳了一声,从嗓子里发出一道男性浑厚的声音:“你好?”
女人转过身,脸上闪过愤怒,又有隐忍,以及各种难以描述的表情,总结起来大概就是抽搐的狰狞。
那表情……实在是有点眼熟。
穹苍错愕道:“q哥?”口味这么重的吗?
贺决云咬牙切齿道:“不是!”
穹苍:“……”
她应该怎么告诉这个男人,每个人对表情的把控都不一样,而他在自己眼里,就等于脸上写着“贺决云”三个字。
不过穹苍很快就幸灾乐祸起来。
本来对于又要扮演一个命不久矣的角色,还有那么一点不大乐意。但是跟贺决云对比一下,好像都算不上什么。
贺决云还在试图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穹苍默不吭声地上前,用拖鞋踩住了一块碎瓷片,朝他的方向踢了一脚。
穹苍严厉指责道:“还不快点打扫干净?傻站着干什么?”
贺决云惊讶地抬起头。
穹苍冷笑着说:“你个女人,连个盘子都端不稳,还有什么用?你知道这个盘子值多少钱吗?”
贺决云脸上的狰狞散去,唇角的肌肉却仍在颤抖,陷于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穹苍皱着眉头,字字句句都带着羞辱与不屑,用手势支使道:“重新做一份早餐,端到我的书房。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快一点!”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贺决云满腔见鬼的心情,忍不住骂道:“穹苍你有病啊?”
“穹苍是谁?”冷酷的男人两指一夹,吐了口虚无的白烟,说,“从今天开始,记住,我是你男人。”
贺决云终是难以忍受,破例骂脏:“……艹!”
穹苍警告瞪眼。
贺决云叫道:“你别私下给自己加什么奇怪的人设!这跟副本没有关系好吧!你根本是在增加游戏难度!”
“凭良心讲,我可没有。”穹苍走过去,抓起贺决云的手,让他自己看。
“手指粗糙,皮肤苍白,面色蜡黄,发丝干枯,眼下青紫。很显然,你平时疏于保养,而且有久病的可能。不像是养尊处优的阔太太。”
穹苍对着他从头到脚指了一遍。
贺决云说:“你当是看相啊?说不定她真的只是病了一场,有些憔悴而已。”
穹苍抬起手表:“现在是早上8点,没有阿姨过来帮忙。你在厨房,端着盘子,可想而知是在为我准备早餐。”
贺决云:“也许是保姆临时有事没有来。也有可能,是吴鸣多疑,不喜欢家里有别的人存在。李毓佳是家庭主妇,帮忙做个早餐,没什么。” 穹苍盯着他看了会儿,笑道:“一般的家庭关系,可以从各种地方显露出来。甚至是,一眼望穿。”
穹苍指向餐桌旁,两张刻意拉远的椅子。伸出一根手指示意道:“一。”
然后又拉着贺决云,退了两步,来到客厅,指着橱柜上摆放着的照片,将手在贺决云的面前晃了晃:“二。”
贺决云顺着看过去,发现照片里的人不是这个家的男女主人,而是吴鸣跟他的父母。
纵观一圈,客厅里竟然没有一张夫妻的合影照片。
穹苍走到门口位置,那个足半面墙的鞋柜前面,掀下柜门,朝他比道:“三。”
吴鸣的鞋子全部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空间。而李毓佳的鞋子,挤在边缘的角落。
“我承认,他们夫妻关系可能不和。但下一步的推导有待考证,”贺决云不死心道,“楼上可能会有专门的衣帽间。李毓佳的东西或许在上面。”
穹苍对他的垂死挣扎感到很有意思,带着他走到茶几前面,示意他自己看。
茶几上摆了一份李毓佳的医院检查报告,被人不耐地挥到角落。片子贺决云是看不出门道,但是底部的结论大致是没什么问题,然而地上仍旧摆放了两大袋的药品。
贺决云随手一翻,针剂、激素药以及保健药都有。
穹苍又从桌面上拿出一张便签纸,上面记录着不同的日期要去不同的医院进行检查的安排。
贺决云简直是看得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穹苍说:“李毓佳的身体检查结果分明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却仍旧在保持着高强度的治疗。他们两人结婚应该已经有……将近七年的时间了,始终没有孩子。排除两人主观意愿的可能性,唯一的理由,你是男人,你懂的。”
“我不懂!”贺决云激动道,“你不要想污蔑我!我为什么要懂他?!”
穹苍干巴巴道:“哦。”
穹苍蹲下身,把装药品的袋子全部提了起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一眼看过去,整个客厅里,唯一带有明显女主人身份的东西,就是这一份病历。李毓佳把东西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很有可能是在表示一种无声的控诉。连控诉都进行得这么低调,说明什么?”
贺决云脸色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