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只能跟随,等在东厂门外。
自从东厂落在穆百里手中,这规矩便越来越怪,不管是谁,进出东厂的时候都不能带随侍。当然,皇帝除外。只不过皇帝是不会进出东厂的,因为东厂血气重,皇帝怕坏了自己的修为。
赵无忧缓步走在回廊里,穆百里在房间等她。
去的路上,赵无忧看见了不远处的雪兰,对于赵无忧的出现,她似乎有些敌意。她就站在那里,看着赵无忧逐渐靠近,一如既往的霜冷。
“你来干什么?”雪兰冷了眉目。
赵无忧勾唇笑得邪肆,“叙旧。”
雪兰眸色微恙,“跟督主叙旧?”自从她跟着来到东厂,连哥哥的面儿都见不了几次,怎么如今反倒要见赵无忧呢?
外头都在说,东厂和赵家乃是劲敌。
既然是劲敌,怎么还能和平相处?按照哥哥的本事,若是跟自己作对,不该直接杀了作罢吗?难道说,哥哥不方便下手?
“雪兰姑娘要一起吗?”这么一看,赵无忧还真是纨绔子弟,浪荡公子。
沈言道,“赵大人,这边请。”
赵无忧敛眸,“来日再跟姑娘叙一叙,今儿不奉陪了。”
雪兰目送赵无忧离开,眼底的光当即冷了几分。
到了门外,沈言行了礼便退下。
赵无忧是知道的,穆百里不喜欢外人进他的房间,所以她只好自己一个人进去。好在这屋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上次去了哪屋子,这次约莫还是在那儿。
果不其然,奢华无比的房间内,穆百里迎窗而立,负手被对着她。
他惯来机警,是故她的脚步声瞒不住他。
赵无忧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坐了下来,顾自倒上一杯茶,就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般的闲适安逸,“督主哦不,现在应该尊称为千岁爷了。千岁爷此番邀约,不知所为何事啊?”
“赵大人心里清楚,何以嘴上还要这般不饶人呢?嗯?”穆百里尾音拖长,转身之时,依旧带着惯有的温润笑意,“赵大人,好自在。”
“人活一世,不就是图个自在吗?”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千岁爷还有什么事儿吗?若是没什么事,来日海棠花开,再来请我不迟。”
“这么急着走,是念着府中的小美人?”穆百里坐在她身边,伸手便握住了她冰冰凉凉的柔荑。温热的掌心,裹着她的纤纤十指,肆意把玩着。
“小美人有孕,我这快要当爹的,自然得多费心。”赵无忧别有深意的望着穆百里,“当然,这种情愫,千岁爷怕是此生都感受不到了。”想了想又道,“喔,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戳了千岁爷的痛处。想来千岁爷不会介意,毕竟您膝下的义子不计其数,有的是人替您传宗接代。”
音落,他突然攫起她精致的下颚。
上了手,才惊觉数日未曾碰触,她又瘦了一些。
穆百里凝眸看她,浓墨重彩的脸上,瞧不真切是何情绪,“赵大人似乎也不能传宗接代吧?咱们半斤八两,你也好意思调侃本座?”
修长如玉的指尖,带着几分撩骚,慢慢攀上他的手背。
赵无忧似笑非笑,眼睛里带着几分慵懒与倦怠,可在男人看来,这分明是一种暗示,“我岂敢调侃千岁爷,只不过事实摆在跟前,自欺欺人是不对的。千岁爷守着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可这女人心海底针,终有一日难免生出旁的心思。”
第296章 东厂提督的婚事(2)
“横竖都是一样的结果,倒不如我替千岁爷在皇上跟前提一提,也让千岁爷能名正言顺。君子有成人之美的美德,我也想要点美德,千岁爷可愿成全?”
穆百里扣住她的后颈,直接将她摁到自己跟前,额头相抵,鼻尖相触。温热的呼吸,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喷薄在她脸上,“本座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本座?” 她长长的羽睫扬起,不经意的扑闪在他脸上,撩起内心深处的涟漪无数。
“千岁爷如今位居千岁之位,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她话语低柔,“只要你招招手,多少女子趋之若鹜。纵然千岁爷身残可也志坚呢?皇后娘娘的绣床尚且上得,又何忌雪兰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本座怎么听出了醋味?”穆百里含住她的唇,肆意辗转。
她想说话,奈何被他堵住了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了最后只剩下低哑的嘤咛,以及略带气恼的地哼,她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
嫣红的血,染着他的唇,让他平生几分妖冶之色。
赵无忧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不知怎的,脚下突然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腰间颓然一紧,已被穆百里圈在怀里,坐在他的膝上。
这么一抱,穆百里还真觉得她瘦了,分量又轻了不少。
“都这么多次了,赵大人怎么还是一点都没长进呢?”穆百里一脸无奈的揶揄。
“岂敢与千岁爷一般,阅女无数。”赵无忧喘着气,开始咳嗽,“我如今都是这副样子,你怎么还不能放过我?穆百里,你真是挨千杀的。”
穆百里笑出声来,“赵大人这话说的,真是一嘴的怨妇味。”
赵无忧一愣,“怨妇?千岁爷是眼瞎吗?你瞧我这一身官服未褪,如何像怨妇?”
他一本正经,“扒了皮,便是了。”
“放肆!”她别过头去不愿理睬。
这不要脸的妖孽,把这没脸没皮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放肆?”穆百里轻叹,“这可不是放肆,你真的要试试本座的放肆?”
“穆百里,你找我来,就是来羞辱我的?”赵无忧眸色凉薄,“大街上,当众拦了我,你就不怕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穆百里凑近她的耳畔低语,“本座是千岁,还是承蒙赵大人成全的。如今人人都知道,赵大人阴晴不定,想来没有人敢得罪赵大人,再得罪东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