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节(2 / 2)

“若是来杀我的,当日杀了含音就该连同我一道杀了,如此岂非一了百了?”赵无忧笑靥凉薄,“怕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温故心中微凛,“他们会不会冲着议和而来?”

“历经战争果然不一样,知道什么是大局了。”赵无忧揶揄,“他们能跟着来荒澜,而一路上却没有动手,除却赵无极那蠢货,剩下的实在是太安静了。荒澜帝后正打算与我大邺议和邦交,这对于百姓而言是件好事,但是对于行伍出身之人而言,却不是喜闻乐见的。”

“没有战争,将军们将无所适从,没事儿做就渐渐的不受重视,到那时就是重文轻武。想独揽大权的人,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手中权力,逐渐被他人窃取。是故未雨绸缪,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议和失败,如此一来,兵权将重新落回武将手中,文官就成了纸上谈兵的废物。”

温故愤然,“如此狠毒,实在为人所不齿。”

“不齿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赵无忧慢条斯理,“我只是在想,他该用什么法子来阻止议和呢?肯定不会来杀了我,我身上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想了想,赵无忧娇眉微蹙,“你方才说,是因为荒澜军士的出现,他才跑的?”

素兮点头,“对,荒澜军士乱箭齐发。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我在公子身边,所以荒澜军士认得我,是故对我发难。可是之后我回到原地,发现了很奇怪的一幕。我发现我原先站过的地方满是乱箭,而他所在地竟然很少有箭。”

“这就说明,他们针对的只是你,而那个人要么是同谋,要么算巧合。只不过巧合的成分似乎太少,毕竟当时那人还穿着大邺军士的衣服。”温故接过话茬。

素兮苦笑两声,“可笑我后来才想明白,也不知那些军士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来得可真及时。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留活口,大不了拖着尸体回来。”

“他伤得重不重?伤在何处?”温故问。

素兮道,“我一剑断了他的肩胛骨,他想要拾剑都很困难。没有一年半载的,是绝对不可能再用武功杀人的。除非他有本事,左手剑。”

温故点点头,“受了伤就好办多了,到时候教人盯着点王城内的药铺医馆,想必能找到治伤的人。”

“这倒是不错。”赵无忧眯起危险的眸子,“吩咐影卫小心蛰伏,看看最近都有谁在药铺里去看伤。” “剑伤和其他的伤不一样,剑伤不易愈合,尤其是被素兮挑断了肩胛骨。肩胛骨断了不至于丧命,但是能让人疼得只剩下半条命,是故需要强效的止痛。”温故深吸一口气,“我看,还是我去一趟王城各大药铺为好。”

“你?”赵无忧一愣。

温故轻叹,“我会很小心的,横竖我也是北疆人,出了大邺便处处是家。”

赵无忧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很多事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只不过这层窗户纸,谁都没有捅破。握紧手中的布片,赵无忧敛眸不语。

夜里的时候,穆百里悄悄的过来了一趟。白日里阿达汗见了他,他自然是要过来跟媳妇汇报情况,并且交流交流人生心得。

“没叫人看到吧?”赵无忧问。

穆百里轻叹一声坐在床沿处,“禁了这么久,也该拆封了吧?难得过来一趟,又想赶我走?”

她无奈,“若不是现在时局太紧,我也不愿长久不见你。你我现下如履薄冰,岂敢有丝毫差池。这才几日没见,怎么的如此怨气冲天?”

“白日里,阿达汗和王后找我探了探。”穆百里为她掖好被搅。

如今赵无忧身上有伤,他可不敢轻易碰她,万一伤口裂开,心疼的又是自己。他想抱一抱她,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轻轻的握着她冰冰凉凉的柔荑,裹在温暖的掌心里,慢慢的暖着她。

“是想看看大邺的意思?”赵无忧笑问。

他点点头,“荒澜境内若是发生动乱,势必会影响到你我。”

“所以他们就让人包围了营寨外头,不是监视而是保护咯?”赵无忧笑得凉凉的。

他扬唇一笑,“你如此聪慧,还用得着问我吗?”

赵无忧撇撇嘴,“如果帝后事成,那倒也好说,咱们可以继续议和。但若是失败了,想必咱们就会变成他人的口中食腹中餐。捏着咱们当大邺的人质,这帝后二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

“争权夺利之事总要两手准备,免得到时候一败涂地,无处翻身。”穆百里轻叹,他们都是朝堂里出来的,那些个尔虞我诈的,平素还见得少吗?是故各自心知肚明,也不必多解释。

“还有呢?”赵无忧问。

穆百里道,“估计这两日,荒澜该有所行动,大概是帝后要收回兵权了。”

“从巴里手中?”赵无忧凝眉,“没那么容易吧!”

“那就不是咱的事儿了,你负责咄咄逼人,我负责冷眼旁观。”穆百里握紧她的手,“那些该操心的还是让荒澜自己去操心吧!事事都要你我来想,以后若是出了事,还不得落在你我头上?荒澜经此变动,想必国内混乱一片,彼时不议和也得议和。”

“群龙换首,总归是不服管束的,还得乱一阵子,才能让荒澜缓过劲儿来。所以他们必定希望邻国不犯,否则他们哪有力量去对付内忧外患的局面?”

赵无忧轻笑两声,“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第653章 巴里之死(3)

“横竖也是有道理的,不是吗?”他笑了笑,吻上她的眉眼,“还疼吗?”

她摇头,“你还不信温故的医术吗?早就不疼了,这些伤都是拿来糊弄荒澜人的,怎么反倒把你糊弄了?早前那个心狠手辣的东厂提督去哪儿了?”

他发笑,“不是被你吃了吗?怎么,吃完就不认账?”

她一怔,面上微微一紧,“都说了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千岁爷还指望着我能认账,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便是哪日一不小心造下孽债,我也不会认账,是故千岁爷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若不是仗着我不敢动你,你何来如此嚣张?”他蹙眉望着她始终垂落的胳膊。

她笑靥温和,“就是仗着你不敢动我,我才敢嚣张,你又当如何?”

还能如何,唯有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