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穆百里能有今天,还是我在推波助澜的。我这一道折子,就当是与我爹将功折罪,想必他会答应的。毕竟这折子上头,署的是我的名讳,是尚书府的印鉴。”
“左不过拿简衍的死大做文章,非我所愿,不得已而为之。穆百里身为使团之首,未能保护好大邺朝臣的周全,本就是罪加一等。我得挑刺、找茬,得把这秋后算账做得滴水不漏。”
赵无忧苦笑两声,“只有这样,才能帮他一把。”
“公子还真是煞费苦心。”素兮轻叹,“只是皇上那头怕是会对公子起疑,公子的秋后算账,难免有落井下石,与齐攸王府联手之嫌。”
“那便是了。”赵无忧一笑,“送去吧!”
素兮抿唇,“是!”
目送素兮离开,赵无忧站在窗口,瞧着外头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梨园,再过些日子这梨树上的果子就该长大了,瓜熟蒂落就是一年中最好的丰收之景。
温故叩门而入,“郡主来了。”
赵无忧顿了顿,缓缓转身走到了案前坐定,“让她进来,正好我也有话要跟她说。”
“如初。”沐瑶含笑进门,身后的霍霍,手中端着一个瓷盅,“我给你炖了燕窝粥。”
霍霍补充一句,“这可是咱家郡主第一次下厨。”
赵无忧轻笑两句,依言打开了瓷盅,勉为其难的吃上两口,“我有话与你说。”言下之意是什么,自然是各自清楚。
“你出去!”沐瑶看了霍霍一眼,小丫头知情识趣的退出房间。
“齐攸王这段时日一直往宫里跑,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痊愈出府的?”赵无忧单刀直入的问。 沐瑶一愣,原本还想着赵无忧要跟自己说什么,如今听得这话,便也只能将自己的心思放一放,细细的去想着,“约莫就是在你们回来之前的几日,小叔突然康复走出了齐攸王府,然后便入宫跟皇上修仙问道。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赵无忧揉着眉心,“没什么,只不过在荒澜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些对手,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
“你怀疑是萧容的人?”沐瑶一怔,“你有证据吗?”
“没有。”赵无忧摇头,“我只是怀疑罢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得你自己留意。你国公府的冤屈能不能洗清,还得看郡主自己的本事。我这厢身子不好,很多事没办法帮你。”
沐瑶颔首,“我明白。”
“你那义兄一直锁在齐攸王府也不是个事,改日抽空我去帮你要回来吧!你嫁到尚书府也有段时日,若是长久下去,旁人还以为你我有多无情。”赵无忧眸色微恙,“我也该好好见一见你这位义兄了,是有多深明大义,才能为你留在齐攸王府。”
沐瑶抿唇,担虑的望着赵无忧,“其实他”
“不管他怎么样,我只做我该做的。”赵无忧轻咳两声,“齐攸王府那头还望郡主多费心,我不好出面,只能劳烦郡主了。”
“那也是我的事。”沐瑶轻叹,“我只想知道,当年我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更想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我娘始终不肯告诉我真相。是在害怕什么?不敢说?”
赵无忧也想不通,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赵无忧倒是有些肯定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在他们回来之前,萧容才出府的,那他的伤呢?
“齐攸王当时真的旧疾复发?”赵无忧问。
“太医都来了,说是这样说的,但具体的我也没见着。”沐瑶回忆,“我每次去的时候,都被拦在房门外头,等着太医出来了才能进去。”
赵无忧凝眉,“哪位太医?”
“我也不太熟悉,好像是什么李太医。”沐瑶道。
“李太医?”赵无忧敛眸,“好了,你先去忙吧,我还得处理这些日子囤积下来的公务,暂时不能陪郡主。等我抽空,还是与你去一趟齐攸王府为好。”
“你要亲自去向萧容讨要我义兄?”沐瑶一怔。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我记得你说,他好像叫廉明?”
“是!”沐瑶点头。
赵无忧抿唇不语,似乎是在想些什么。见状,沐瑶只能先行离开,赵无忧的确很忙,她也都看在眼里,实不敢过多叨扰。
“郡主,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霍霍不解,“都说小别胜新婚,这姑爷怎么还是这样拒人千里?难得从荒澜回来,这九死一生的,怎么还是这样?人人都说尚书公子玉面郎,温润如玉世罕有。可奴婢瞧着啊,这姑爷才是世上最冰凉的人,看上去笑着,实则没有半点温暖,这眼睛里都没有笑意。”
“如初惯来如此,你又不是第一次才知道,”沐瑶训斥,“他不过是孑然一身惯了,你没看到他如今还在守孝期间吗?三年守孝,岂能随意坏了他的规矩?霍霍,我不许你再说姑爷的不是,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那姑爷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太阳,就是郡主的心肝宝贝,说都说不得,却只让自己受委屈。”霍霍撇撇嘴,“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
“够了。”沐瑶轻叹,“说起来也怨不得他人,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如今连累了如初还怎么能心生责怪呢?”
第699章 她得落井下石(3)
霍霍只得作罢,险些便说,若是如此,那姑爷又为何要撩拨郡主。如今倒好,娶也娶了嫁也嫁了,却把各自都陷在了这尴尬的境地。
沐瑶也说不上来,如今到底是怎样的局面。说是夫妻,却又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若说是陌生人,偏生得赵无忧待她极尽温柔。
她想着,如果不是那一夜发生了赵夫人的事,若不是赵无忧戴孝在身,那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否更进一步?可中间隔着孝义,这三年想来都是不可能有所进展了。
“也许过些时日,等如初守孝完毕,事情会有所该观吧!”沐瑶轻叹。
却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赵无忧的身子那么差,外界早有传言,说着这赵无忧天生不足之症,想必活不过几年了。三年之后,谁知道会是什么光景呢?
瞧着沐瑶离开,温故缓步进门,“郡主的脸色不太好。” “萧容不死,谁的脸色都不好。”赵无忧抿一口杯中水,“你那头还没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温故道,“此去提兰本来就路途遥远,时隔十多年,什么都没了,想要重新查起来,甚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