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当即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奴才该死,奴才出的馊主意,请皇上恕罪。”
皇帝心想着绝对不能等她守孝三年,那么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转身行至御案前,挽袖执笔便写了一封信和一道圣旨。
小德子悄悄抬头去看皇帝的脸色,皇帝似乎是格外的兴奋与激动,心高高悬起,想着:这道圣旨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皇帝下达怎样的旨意,小德子都无法悖逆,只能老老实实的带着这道圣旨去了丞相府。皇帝吩咐过,不能太过招摇,小德子便轻车简行从尚书府的后门进去。
听闻小德子来了,赵无忧眉目微凝。再听得小德子是从后门进来的,赵无忧只觉得一颗心快速沉入深渊。聪慧如她,约莫也猜到了皇帝的大意。
温故道,“你若是不想见”
“由得我不见吗?”赵无忧抬步走出了听风楼,在花厅内见到了布衣出宫的小德子。这般模样,大概也是皇帝授意的。
这意思有多明显,赵无忧心知肚明。
小德子行了礼,“赵大人!”
赵无忧轻叹一声还礼,“德公公这般出宫,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明知故问,还是得问。
小德子点点头,然后看了温故一眼。温故会意,当即领着所有人撤出了花厅,只留下小德子与赵无忧在花厅之内。
温故饶是紧张担虑,可有些事他的确插不上手,也只是干着急罢了!
瞧着厅内没了闲杂人,小德子便将密信取出,“皇上吩咐,请赵大人先阅看这封信,再决定要不要看这圣旨!”
圣旨被放在了桌案上,小德子在旁坐定饮茶,只等着赵无忧拿下主意,他再回宫复命。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快速打开了密信,这是皇帝的笔迹没错!
然则密信上头的内容,却让赵无忧渐渐变了脸色。小德子在旁边看着,也不敢有所妄议,有些东西得赵无忧自己拿主意。
赵无忧看完了书信,静默的坐在那里半晌,始终没有说话。她平静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是以小德子也猜不透这书信上的内容。
“赵大人?”小德子低低的喊了一声,“你意下如何?给句话,杂家还得回宫给皇上复命!这道圣旨,赵大人是接呢还是不接?许与不许都只在赵大人的一念之间。”
赵无忧坐在那里,唇角微微扬起凉薄的弧度,眼睛里透着少许寒意,“皇上待臣不薄,臣岂敢有负皇上重望。”她站起身来,微微绷直了身子,朝着小德子躬身行礼,“臣愿意接旨!”
小德子点点头,放下了手中杯盏,“皇上说了,这道圣旨不是给赵大人的,但是却要赵大人来执行。皇上怜惜赵大人刚回京不久,想来身子疲乏需要时间调养,是以给了五日期限。这五天之内,圣旨可放在尚书府内供奉,等赵大人觉得时机成熟了再说。”
所以小德子也没有打开圣旨宣读,而是直接呈递给了赵无忧。
第959章 小丞相(2)
赵无忧握着沉甸甸的圣旨,眼睛里的光寸寸冰凉。修长如玉的指尖,下意识的握紧了圣旨,“微臣多谢皇上隆恩!”
小德子轻叹一声,“赵大人既然接下了圣旨,那杂家这就回宫复命。只是,赵大人可有什么话要杂家转告皇上吗?”
眉睫微扬,素白的脸上仍是那一副淡然神色,“请德公公转告皇上,微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皇上的心思,微臣已经心知肚明,惟愿此生还有机会能报答皇上恩德。”
“好!”小德子点点头,大阔步离开了花厅。
小德子一走,温故紧赶着便走了进来,“怎么回事?”瞧一眼赵无忧手中的圣旨,温故面色发白,“皇帝该不是现在就想让你进宫去吧?”
赵无忧摇摇头,回过神来望着跟前的温故,“他现在还需要我来帮他稳定朝堂,不会强求我进宫陪王伴驾,所以目前我还是安全的。”
“那这道圣旨是什么意思?”温故松了一口气。
低眉望着自己手中的身子,赵无忧笑靥凉薄,“这道圣旨是想让我被天下人嫌弃,想让我成为天下最不齿之徒的推手。” 温故不解,“此话何意啊?”
“不管我跟赵嵩有什么恩怨,在名义上我都是赵家的儿子,是赵嵩唯一的子嗣。可是皇帝要我亲自去抓了赵嵩治罪,你说这是不是大不孝?”赵无忧苦笑,随手将圣旨放在了桌案上。
她的力道有些重,显然是心里有了些许想法。
“为何要你去?”温故不明白,“如果皇帝真的要治罪赵嵩,根本犯不着让你这个礼部尚书去执行。按理说,应该这是刑部衙门或者是锦衣卫,哪怕是东厂都比你师出有名。”
“就因为皇帝想让我进宫,所以他要斩断我所有的退路。”赵无忧眸光凛冽,“让我亲手去抓了赵嵩,其实是为了我进宫做准备。皇帝要给我一个新的身份,那赵无忧就得从人世间消失。可消失之前,我还得帮着皇帝处置朝政,稳住赵嵩突然离开的乱局。”
温故切齿,“狗皇帝。”
“物尽其用,人尽其能,皇帝从来不是个心慈人善之辈。自古无情帝王家,皇帝的宠爱也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得到就不会再珍惜。”赵无忧缓步朝着外头走去,“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赵无忧也不是这样任人宰割的,皇帝敬我一尺,我必定敬他一丈。”
“你想怎么做?”温故问。
赵无忧冷笑两声,“皇帝给了我五天时间,我就用五天时间,给他造一个忠臣良将出来。”她朝着听风楼走去,“也是时候让他出来了。”
温故明白了赵无忧的意思,这丫头终于要启动王牌了。
幽暗漆黑的地道里,奚墨提着灯笼领着赵无忧往前走,然后在一道石门前顿住脚步。
赵无忧瞧了奚墨一眼,“在这儿等着!”
语罢,她顾自推开了石门。
石室内满是书籍,偌大的地方,被书籍摆满。那熟悉的身影就埋在书籍之中,置身于书籍的海洋里,快速的阅览着里头的所有书籍,就像摄取营养一般,眼睛里充满了渴求。
听得动静他微微抬了头,然后凝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赵无忧扬唇,找个空地儿坐了下来,“我来看看你准备得如何。”
道这人是谁,不就是当日失踪,生死不明的凤阳郡主义兄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