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陆文说,“也许来找我聊天吧。”
指尖剧痛,瞿燕庭低下头,食指不小心被瓷片割破一道伤口,血滴啪嗒掉在地板上。他有些心慌地问:“你们……聊了什么?”
“曾震,”陆文答道,“和你。”
手机里变成忙音,瞿燕庭喊道:“陆文?陆文?!”
靳岩予告诉他了……他都知道了?
瞿燕庭怔了几秒,猛然起身在短暂的眩晕中奔向卧室,披上风衣向外冲,没处理的伤口仍在流血,却觉不出痛了。
宾利发出急躁的引擎声,驶出林榭园,瞿燕庭狠踩油门滑入大街,他一路数不清超了多少辆车,貌似还闯了一个红灯。
距发布会开始时间过去十分钟,挂了线,陆文大步朝礼厅走去,孙小剑跑过来迎他,气道:“你迟到了,全场都在等你一个!”
陆文没什么表情,将手机塞回兜里。
孙小剑说:“等下态度一定要好,先给导演和媒体们道个歉……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步至厅门外,陆文一下子推开了虚掩的两扇门,灯光明亮的厅内,台上台下无数只眼睛向他望过来。
闪光灯四处闪烁,陆文不眨眼皮地掠过周围的大片媒体,目光直直地投向台上,曾震坐在最中间,他的位置在一旁空着。
主持人活跃气氛,人已到齐,开机发布会正式开始。
陆文登台停在曾震的身侧,坐上高脚椅,余光中曾震上身挺拔,伸着一条腿撑在地上,双臂抱肘等待媒体的提问。
座下是乌泱泱的记者和摄影,第一位提问的记者举了个手,说:“我想问曾导和陆文,面临第一次合作有什么想法?”
曾震先回答:“我很期待。”
陆文拍了拍话筒,拿到嘴边,抛弃拟好的答案说:“我有些疑惑。”
记者说:“为什么疑惑?”
陆文旋转半圈,看向曾震问道:“我想知道曾导为什么会选择我?”
曾震今天没戴眼镜,一切神情都暴露在灯光下,他偏头回视陆文,从容的声音在礼厅里扩散:“综合多方原因,陆文是最合适的人选。”
陆文垂下手,道:“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吧?”
没了话筒,所有人都不确定他说了句什么,曾震也将话筒移开,倾身离近几寸,说:“我想看看,小庭选的人到底怎么样。”
陆文无名火起:“你他妈少叫他小庭。”
曾震低笑道:“我第一次叫他的时候,你大概还是个不知所谓的高中生。”
“你对他做过什么?”
“他没告诉你么?”
陆文几乎捏碎话筒:“他当不成导演,和你有关是不是?”
曾震仍笑着,和善而斯文地说:“你坐在我旁边,不代表你有和我对话的资格。”
四周逐渐骚动,所有人关注着陆文和曾震,试图探听他们对话的内容,主持人尴尬地等待着,不知要不要继续。
陆文磨着齿冠挤出一句话:“我是瞿燕庭的男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
“话别说得太早。”曾震沉声道,“发布会刚开始,一切还没尘埃落定。”
陆文问:“你什么意思?”
曾震反问:“前途和爱情你会选哪一个?”
陆文愣住,忽然间懂了,他和靳岩予也许根本不是偶遇。曾震故意要他知道那些心思,就是让他权衡和忌惮。
“你还没红够吧?”曾震说,“应该不想变成靳岩予那样。”
陆文蜷了蜷手掌,问:“那我该怎么做?”
曾震回答:“离开瞿燕庭。”
话音刚落,陆文一把揪住曾震的衣领,嫉恨和恶心盘旋在胸口,然后沿着每一根神经流窜,他破口骂道:“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台下爆发出惊呼,陆文在众目睽睽下将曾震拽起来,攥着麦克风狠狠地砸过去一拳,曾震翻倒在高脚椅旁边,巨大的闷响在厅内回荡。
陆文从台上跳下,松了松领带往外走,记者像潮水般涌来堵着他,密密麻麻的麦克风和镜头把他团团围住。
身边嘈杂不清,有人问:“你为什么会打曾导?”
“发生什么事了,请你说明一下!”
“你和曾导刚才在说什么?”
“你们之间是否有纠纷?和电影有关吗?”
“身为公众人物使用暴力,你考虑过后果吗?”
“你以前有没有打人的前科?!”
“你还会不会出演电影男主?”
陆文一声不吭地朝外走,顿住,回头望向台上,曾震已经被其他人扶起来,嘴角带血看不清表情。
他随手抓过一只话筒,回应最后的问题——“曾震,你另请高明吧。”
陆文说完拂开挡路的人,钻出礼厅,无视闻讯赶来的一众服务生,经理认识他,立刻帮忙拦住追出来的媒体。
指关节泛酸,估计是拳头握得太紧了,陆文走到无人的贵宾专梯,甩甩手按下了按钮。
叮,上升的电梯停止。
梯门缓缓拉开,瞿燕庭焦灼地站在里面,一抬头,和门外潇洒又狼狈的陆文遇上。他们皆有错愕,直愣愣地看着彼此。
陆文先开口,说:“我好没出息啊。”
瞿燕庭揪着一颗心,不敢问发生了什么。
“老子不要前程了。”陆文又说,“我就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