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 111 章(2 / 2)

跨界演员 北南 1978 字 2个月前

    古镇上购物不方便,成日忙碌也没有时间准备,所以陆文并没有抱希望。但瞿燕庭即使只给他摘一束狗尾草,他也会喜欢。

    瞿燕庭说:“我没有准备贵重的东西,只有一点心意。”

    “是什么?”陆文急道,“快给我。”

    瞿燕庭说:“那大家帮帮忙吧。”

    户外草坪上挂起了幕布,灯暗下来,只有投影的光,众人三三两两地立着,陆文站在正对屏幕的位置。

    视频开始了,背景是一段嘈杂而生动的语音,似乎是偷录的,最先讲话的是瞿燕庭,他说:“我没让蛋糕店裱花,咱们把话写在蛋糕上,怎么样?”

    “听导演的!”

    “能盛下这么多人吗?”

    “挤挤。”

    瞿燕庭又说:“顶层都不许写,我占领了。”

    声音渐渐变小至模糊,片头却清晰起来,出现一行简洁明了的字——给陆文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视频画面是由一个个单镜头组成,镜头中是扫描的一幅幅图画。

    第一幅有两个人,穿着短裤背心的陆文站在月台上,火车进站,他向车厢里狼狈的孟春台招手。

    第二幅是陆文捧着奖杯,时间回溯到好剧盛典。

    陆文和《是非窝》里客串的体育老师,面对面在胡同里抽烟。

    后来叶小武出现了,陆文和叶小武一起打篮球,一起唱歌,一起在操场上奔跑。

    陆文在葡萄藤下遇见叶杉。

    《万年秋》里的侍卫,陆文羡慕地摸对方的铠甲。

    陆文蹲在岚水的小院里,看大黄狗吃饭。

    内容是倒叙的,陆文从现在扮演的孟春台,到曾经几秒钟的龙套,他演绎过的每一个人物、参加过的每一个节目轮番出现,仿佛时光在倒流。

    陆文呆呆地凝望屏幕,分格漫画、素描、q版人、场景完整的彩图里,自己和虚构的角色一一重逢,像见到留在记忆中的一群朋友。

    他忽然懂了,瞿燕庭这段日子起早贪黑在做什么,盯着他失神又是为什么……唰地,屏幕上的他显得寂寞,背上有一把吉他。

    那是执意要当歌手的曾经,是瞿燕庭距他很遥远的日夜。

    大学校园,社团招新,陆文在乐队展牌下驻足。

    高三,陆文趴在卷子堆里,卷子下露着掩藏的手机一角。

    初中放学,陆文在奶茶店点单,把红豆布丁黑珍珠全勾了一遍,拿着一大杯奶茶问没露脸的兼职生:“大哥,你给我煮了杯粥啊?”

    小学生陆文,第一次参加社会实践,乱跑掉队;第一次参加大扫除,偷懒;第一次不及格,在成绩单粘上米奇贴纸自欺欺人。

    学前国外夏令营,陆文用傻瓜相机拍了五百多张美利坚的大马路,四百张是虚焦。

    最后一张是暖色调,刚出生的大胖小子,乖乖躺在医院的育婴室里,周围的宝宝都在睡觉,只有他睁着好奇的眼睛。

    床头铭牌上写着“陆文”,是用爱拼凑成的名字。

    几十张画,无数线条笔墨,每一刻碎片的时间,瞿燕庭将现在到过去,他陪伴过的,没参与过的,见证的,想象的,描绘出来变成一部独一无二的记录。

    陆文不敢眨眼,眼眶发热发烫,贯通鼻腔一起变得酸涩。

    末尾,屏幕黯淡下去。

    在观众不舍结束的情绪里,又陡然一亮,跳出顽皮的彩蛋。

    陆文张大了嘴巴,看见屏幕上出现一整座鸟巢体育馆,那么逼真,周围大片等待进场的歌迷,巨大的展牌上写着“陆文个人演唱会”。

    花篮摆着长长的一排,最大最美的一只,是盛开正好的重瓣飞燕草。

    陆文抹了把眼睛,手背蹭得潮湿,回过头,瞿燕庭抱着鼓鼓囊囊的画册立在他一步之外。他已经不会说话了,不停滚动着喉结。

    “每幅画都收在这里,”瞿燕庭说,“每年增加,每年生日看一看,好不好?”

    陆文低哑地回应:“好。”

    瞿燕庭道:“太匆忙了,但我画得很开心,想到和你有关的……我就开心。”

    陆文说:“可你把我搞哭了。”

    瞿燕庭走近他,将画册按在他胸口,抬手捧住他的脸擦一擦,说:“我一直记得你说过,既然怪你出现得晚,就不要只和你萍水相逢。”

    他们相爱,在一起,甚至眺望过缔结婚姻,而瞿燕庭比想象中贪婪,除却未来,还想涉足陆文生命中的以前。

    可世界上不存在时光机,瞿燕庭道:“我一笔一笔画下来,就当早早见过你了吧。”

    陆文说:“为什么不画上你自己?”

    “我画了。”瞿燕庭告诉他,“每一页的右上角,都画了一只小燕子。”

    不曾谋面的年岁里,有一只飞鸟,在天空星夜和你千千万万次擦肩,今晚请你确认是我,接收我的礼物。

    瞿燕庭靠近,小声说:“我飞过来了。”

    陆文拥住他,那么紧,问:“画了这么多个我,那我现在算不算你的缪斯?”

    “算。”瞿燕庭看着不远处的蛋糕,“你是让我尝到甜味的慕斯,也是让我甘愿脱轨的谬误。”

    头顶的繁星像除夕那晚的烟火,在异乡,在南国的暖冬,他为他过的第一个生辰,一次最浪漫的开始。

    “陆文,”瞿燕庭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