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谢迟迟眼珠子一转,故作神秘的朝俞亦聪摆了摆手。
俞亦聪果然来了兴趣,当即附耳过来,谢迟迟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谢迟迟讲罢,期待地望着俞亦聪,俞亦聪笑着伸手敲了敲她打着坏主意的脑袋瓜,谢迟迟知晓,他这是同意了。
师兄妹两人鬼鬼祟祟地出了学堂门,专捡着没人的地儿走,终于绕到了山门口藤车停留的地方。
没一会儿,用完早膳的水若菱赶了过来,她一掀帘子,同里头坐着的谢迟迟大眼瞪大眼,撞了个正着。
“小师……”
她一声唤还没出口,便被谢迟迟伸手捂住了嘴巴,另一侧的俞亦聪也配合到位,伸手将水若菱拽上了车,谢迟迟果断一摇铃铛,藤车便升了起来,朝山门外飘去。
确保不会被旁人听见之后,谢迟迟这才放开了捂住水若菱嘴巴的手。
水若菱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小师妹,你……”
谢迟迟知晓四师姐的脾性,登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神色,“四师姐……”
她这幅模样,可怜不足可爱有余。
水若菱一顿,苛责的话便没再说出口,“到了之后,跟紧我和你五师兄,不可乱跑啊。” “嗯,都听师姐的。”谢迟迟点头保证道。
水若菱似乎还是不放心,拿出了自己的传音螺,“你带好这个,在上头敲三下,对着说话便能传到你五师兄的传音螺上,反之敲两下,便能听到你师兄给你传的话。”
谢迟迟接过传音螺收好,每个有过外派任务的弟子都会拥有传音螺,谢迟迟没接到过师父给的外派任务,故而便一直没有传音螺。
藤车有些摇晃地飘在空中,车轴四角上坠着的铃铛因风作响,车帘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这驭铃驾车,以铃代马,还是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前,仙门中有位对马毛过敏的师祖前辈发明的咒术,车底贴了符纸,四个车轴上悬着铃铛,全靠驭车人的术法维系藤车的前行。
此法确实有许多美妙之处。
一来,此般出行颇符合修仙门派的身份;二来藤车需要弟子术法才能驭使,也能潜移默化地锻炼弟子的修行;三来还能省了养马,故而此法如今已经在仙门之中广为运用。
谢迟迟正想着,藤车摇摇晃晃地停住了,最后猛得一个踉跄,谢迟迟“咚”得一声,撞到了脑袋。
“抱歉啊小师妹。”俞亦聪笑着,“师兄对驭藤车,也不怎么熟练。”
将藤车停在还算清净的巷子口,三人走路去了集市,路上,俞亦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小师妹,往常哪次上师父的课,你都是一副生不如死的困顿模样,怎么今日听得这般津津有味?”
云柏石今日早课上讲的是修仙之中第一大门派朗华派的历史,依旧枯燥非常,课上师父下来转悠的时候,俞亦聪条件反射要去将谢迟迟拍醒,谁料一转头,瞧见小师妹一副精神抖擞、回光返照的模样。
谢迟迟瞥了一眼自家五师兄,正了正神色道,“五师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朗华是大门派,自然有许多妙处值得我们去学习。”
瞧见她说出这样的话,俞亦聪登时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神色来,“小师妹这是被附身了吗……”
水若菱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五师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师妹她呀,这怕是在学史思人……”
“学史思人……她思谁?”
“还能是谁,朗华首座弟子——周师兄啊。”
“周愿?小师妹竟也喜欢他?”
谢迟迟目瞪口呆地望了过来,“四师姐,你不是答应我不说出去的吗?”
水若菱一怔,俞亦聪随即接住话,“师兄哪里是外人,说不定还能给小师妹你支招儿呢!”
谢迟迟半疑半信,“可我怎么记得,我有位自称丰神俊朗,才貌双全的师兄,他之前喜欢牛黄派的采薇师姐,追了足足一年多,都没追着,最后那位师姐却和同门青梅竹马的师弟好上了……”
俞亦聪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小师妹,揭人不揭短,师兄这可是好心想帮你……”
谢迟迟见好就收,当即浅浅一笑,“那我多谢师兄好意?”
俞亦聪皮笑肉不笑,“不客气,小师妹。”
三人没走一会儿,便到了集市上,时辰尚早。
卖早点的铺子刚开张,谢迟迟只瞧见,那刚出锅的一碗碗热腾腾的鸡蛋羹,小贩熟稔地淋上一勺香油,撒上几缕翠绿的葱花儿,又夹了几根酥脆金黄的油条一同放到托盘中端去了客人桌上。
谢迟迟的口水还没来得及流出来,鼻尖便嗅到了汤包的鲜香味儿,巴掌大小的包子轻轻咬上一口,汤汁顺着缺口滑入口中,香味在唇齿间肆意横流,痛快的来上两笼,偷摸下山的这个早晨,简直不要太美丽。
水若菱已用过早膳,便先去了附近的铺子采买,俞亦聪十分大方的请谢迟迟把想吃的吃了个遍,谢迟迟坐在凳子上直打饱嗝,两人一直吃到了摊贩收摊,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水若菱拿着采买的一些东西过来,瞧着二人双目无神地模样,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谢迟迟吃的稍稍有些撑,当即想回藤车上歇歇脚,偷个懒,便抢着道,“师姐,我去车上放东西,你同五师兄继续去采买吧。”
水若菱有些不放心,“小师妹,你还认得路吗?” “认得的,怎么会不认得?”藤车停的地方离此处没多远,她怎么可能不认得,她谢迟迟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左右不远,小师妹不会记岔的。”俞亦聪也道。
水若菱将东西交给了谢迟迟,谢迟迟拎着东西,踢踏着步子顺着方才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上了藤车,谢迟迟将东西随手一扔,闭眼靠在车壁上揉了揉肚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唔,舒服。”
谢迟迟的手碰到一个东西,硬硬的,凉凉的,她下意识仔细摸了摸,好像还有花纹,谢迟迟睁开眼睛去看,那是一把剑。
银色的剑鞘精致贵气,黑色的剑穗低调神秘,只是静静的立着,便叫人觉得是一把好生厉害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