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愣的忘记了反应,直到他伸手, 攥住了她莹白的脚踝,这陌生的触感叫迟迟下意识缩了缩身子,顾清让眸光闪了闪, 继续为她穿鞋子。
“去吧。”他低声道,迟迟这才回神, 跑过去看五皇子。
仔细看了他身上并无血迹,迟迟这才算是放心了不少, 抬眼去问顾清让,“我五哥哥他, 他这是,怎么了……?”
顾清让轻咳了一声, “他, 昏过去了……”
许是怕迟迟担心,他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马上就会醒的。”
顾清让给只雀使了个眼色, 只雀授意,一人一鸟一同走出了帐营,给迟迟和五皇子留了充足的交谈时刻。
顾清让一边走着,依旧还在心中思索着:究竟她当初是因为什么,才引来了天罚呢?
他当年也没有细想过,一直只是觉得天道不可揣测罢了,连神明都不可揣测的天道,他又能如何?
可方才瞧着俞亦聪有了神明记忆的那个反应,似乎迟迟当初的这件事,还和他有关。
只雀只觉得身侧的仙上一直拧着眉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苦大仇深的难题一样。
只雀觉得,身为仙上的“第一爱宠”,它实在是有必要为仙上排忧解难,不管能不能替他分忧,但它起码要有这个想为仙上他排忧解难的忠心。 思及此,只雀扑棱了两下翅膀,发出声响,试图引起顾清让的注意力。
不巧的是,它刚刚到了换毛期,如今在凡界,事情颇有些多,它无法专心的度过换毛期,毕竟光秃秃的,飞起来不方便不说,实在是有些难看,只雀觉得自己还是一只有一点点形象包袱的鸟儿。
故而一直以来全靠术法维系羽毛,方才一时激动给忘了,一煽动翅膀,呼呼啦啦的毛落了许多。
顾清让一脸嫌弃地望了过来,它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瞧着他那个眼神,只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现在看它的眼神,和看一只不太聪明的猪,似乎没什么区别。
只雀默默将掉下来的毛重新给安上,安好之后,呼哧呼哧地追上了顾清让:“仙上,你在想什么事情?”
没准我能帮忙。
顾清让本来没打算告诉它的,只是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它似乎也在。
非要说起来,它还是谢迟迟做神女的时候就有了,只是那时候,它还是一颗颇为生硬的蛋,怎么也破不了壳,谢迟迟当时热乎地抱着那颗蛋在它眼前晃悠了两天,然后不知又丢到哪里去了。
后来还是她走后,他在一十三天的角落里,又发现了这枚安静的蛋,这颗蛋陪了他许久,终于有一天破了壳,在他略带希冀的目光中,钻出来一只灰不溜秋的鸟儿。
以至于那段时间,顾清让对这傻鸟颇有些怨言,没办法,它做一颗蛋的时候,还是十分美丽的,是一颗多么光滑平整且圆润的蛋,后来做了鸟……
顾清让想了想,忽然道,“你之前曾说过,你还在蛋里的时候,就有了意识?”
只雀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脯,“那是自然。”
它好歹也是上古神兽的后裔,自然也是很厉害的。
只雀有个本事,就是能记录下一切它周遭所发生过的事情,诚然,若是在从前,顾清让只会觉得这本事,委实没什么用处。
可如今他不这么想了,顾清让回身瞧了一眼营帐,迟迟还在里头和五皇子说着话,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出来。
“那你用水镜,将当时的事幻化出来,叫我瞧瞧。”
只雀扭了扭身子,水镜没出来。
顾清让瞥了它一眼,只雀终于小声道,“仙上,这个……我还不会凭空幻化出水镜。”
不早说……
顾清让只得道,“那要怎么样,才能幻化出来?”
只雀认真想了想,“要有水才行。”
顾清让,“……”
他回身又望了一眼营帐,捻了一个结界罩住营帐,带着只雀去了别处。
这周遭有一个村庄,这庄子瞧着实在是太穷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免遭了北狄士兵的侵害。
两人,啊不对,一人一鸟敲开了一户农妇家的门,顾清让一眼便瞧出,这农妇是只妖,农妇瞧出顾清让身上涤荡着的仙气,面色一变。
“你莫怕,我只是来问问,家中可有储水?”
农妇自问来这人世间,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再修个百年,说不定能大成,没理由仙界派一个瞧着这么厉害的仙官来对付她。
方才那一瞬间的心虚,纯属是妖的本能在作怪。
思及此,农妇点了点头,“是有的……”
她带着顾清让和只雀一同去了家中后院,后院种着一棵老槐树,槐树下放着一口大缸。 顾清让带着只雀走到了大缸前,只雀扑棱着翅膀,开始做法。
那缸中的水晃了晃,继而慢慢地漂浮了起来,在空中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圆形水镜。
只雀忽闪着翅膀在水镜上飞舞,水镜上渐渐地便有了些画面。
起初和顾清让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画面中,小神女坐在树下,一袭微微泛着桃花粉的长裙曳地,她时不时地侧过脑袋和旁边石桌子上趴着的白狐狸说话,那白狐狸无法应答,只蜷着尾巴听。
之所以蜷着尾巴,是因为当时觉得一十三天有些冷,他还有些不适应。
水镜中的事情,同顾清让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正当顾清让觉得事情似乎不是从这里入手的时候,身侧一同过来凑热闹的农妇却发出一声唏嘘感叹。
“你怎么了?”顾清让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