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满天,风雨欲来,空气中一种潮湿的味道混合着草原上野草的清香。
草原上的风很野,刮得人整个脸都是尖锐的疼,一旁的北塞人都穿的很暖和包裹的很严实,男人大多头发披在身后,带着动物皮做的遮耳帽,穿着狐皮的外袍和尖头的革履。
可俘虏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身上还是前几天越来越破的汉服,根本无法抵抗草原上的寒冷。
狂风呼呼地叫,转换着音调,仿佛暴风雨就要来临,阴沉的天边地平线上远远地散落着一些圆顶帐,隐隐约约的四周有一声接一声地狼叫环绕左右,仿佛就隐藏在这附近的野草之中,潜在的危机让人心生颤栗。
苏沁尽量低着头,躲过了风却又被身边疯长的野草碰到,望了望四周长长的野草一直到她的小膝,也就是那些身材异常高大的北塞人走起路来才不会费劲。
她的手脚都被束缚着,带着铁链和前面的俘虏连在一起,那链子很沉,发出金属的声音。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北塞人拿着鞭子像赶着羊群一样赶着俘虏的队伍,直到把他们赶到一个很大的白色圆形毡帐前队伍才慢慢停下。
就在这圆顶帐的中央十尺宽的坑里篝火熊熊燃烧与冷空气碰撞后发出霹雳噼啪的声响,四周聚集了很多北塞人,大多都一样着装,穿厚实的袍子,革带上佩带弯刀,脸尤其是耳朵都包裹在遮耳帽里密不透风,很暖和。
他们大多都虎背熊腰,魁梧奇伟,看起来像是熊一样。
这些北塞人正大声地讨论着什么,可惜苏沁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不过看这势头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在这里发生。
蓦地,
一个穿着灰色皮毛外袍的彪形大汉从帐中大步走出,看他一出来不少人就朝他走去或是在原地鞠躬示意,看起来他威望很高,而去与他说话的那些人都面带喜色似乎是在恭贺他什么,苏沁不禁暗暗猜测此人小有权势,他的着装与这外面的些人也不太相同,那灰袍子的面料看起来很好很顺滑,让人很想抚摸一下上面的绒毛。
走在俘虏后面的那个北塞人似乎也急于赶到那人的身边,不禁加快了抽打鞭子的速度,那鞭子又长又锐利,鞭尾上还有一些细小的棱刺,肉眼细不可见,可却能让受刑的人生不如死,疼痛不已。
苏沁好巧不巧被安排在队伍的靠后方,而昭明帝走在她之后,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那些北塞人似乎故意有意让他在这个位置,越往后受的鞭子越多,他似乎有意抽打后面的这几人。
听着那鞭子划过风中哗哗的响声,明黄的龙袍上的金龙一次次地染上浓郁的血色,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的血。
一步步卖力地向前走着,耳边不断划过鞭子凌厉的声响,好几次都与苏沁的耳朵擦肩而过,听着那鞭子准确无误地打在身后皮肉上的声音,苏沁很确定那个少年实打实地受了好几鞭子,可不知为何他却一声不吭,既不呼痛也不求饶,步伐仍然坚定有力,只是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仿佛染上了这草原上的野风,阴云满布。
再想起牢狱里他坐的挺直的背梁,心里不禁突然有些悲伤。
谁能想到,年轻的一国之帝,居然沦落到如此田地。
“ia!”
又是一鞭子重重地甩来,可是这次锋利的鞭子尖端顺着草原上狂风的力道,直接打在了苏沁的脖颈上,娇嫩的肌肤立刻泛出红痕,猛地上头的刺痛让她咬紧了牙关,泪水仿佛因为疼痛和不屈漫上了眼眶,因为身边的风连泪珠都变得异常冰冷。
眨了眨眼,努力看天,苏沁不想在他乡落泪,想了想身后的少年也在不屈中坚持着,苏沁抬脚继续往前走,数不清地鞭打袭来,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剑上一样,蓦地她也变得同那少年一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