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谢谢!”蔺浅本想故作矜持一番,但又怕这男人借坡下驴,当真不送她了,所以欧阳澈话音刚落,她便答了!是以回答的太快,反倒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欧阳澈也没想到这女子连推辞都没有,就这么应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眼下他倒是不得反悔了!只是尽管蔺浅此时做男装打扮,也掩盖不了她女子的身份!若他一人相送,孤男寡女的终究有些不合适!
蔺浅见欧阳澈一脸难色,知道定是他骨子里‘严守礼教’的思想又出来作祟了!“先生,你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我家离这里并不太远,一个人想必也没什么大碍的!”
欧阳澈瞥了眼蔺浅那张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晶莹如玉的美颜,认命的叹了口气,就她这幅容色绝丽的模样,他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吗?罢了罢了,自己当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今是与人同来的,怕是要交代一声,不如你在这边等我。”虽是美人在旁,但欧阳澈并未忘记与他同来的十一弟。他心里想的是,若有人陪他一起,也多多少少可以避点嫌,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蔺浅略一思索,开口道“不如我与你一起过去吧,省的等下你等我我等你的麻烦!”
欧阳澈眉头一皱,心里虽觉不妥,但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只略微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再说欧阳谦下了楼,正在为到哪找他发愁,忽然听到身后通往后院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见了来人,欧阳谦和李书鸣倒是有些吃惊,这后院一向不许人进的,欧阳澈是怎么进去的呢?待看到尾随欧阳澈出来的人后,更是有些意外了!这人面生的很,而让二人最为意外的是那人怀抱着的酒!
“这位公子怀里的,莫不是太白酒楼的百花酿!”欧阳谦说到这,免不了多看了几眼蔺浅!这酒明明被那神秘公子得了去,现在这人抱着,那意思是眼前的这位就是那不能见人的神秘公子!
欧阳澈听闻欧阳谦的话,忙朝蔺浅看去,这一看只骂自己是个蠢货!刚才蔺浅抱着酒不舍得丢掉时,他还在心里暗骂这女子是个酒鬼!哪里注意过那酒便是太白酒楼有名的百花酿,心里忍不住想怪不得人常说红颜祸水,自己何时也变得这样不定心神了呢!与欧阳谦一样,他此时也开始猜测起蔺浅的身份!到底这女子是哪家的呢,怎生的这般与众不同、心思灵巧!
“公子真是谦虚,生的这般丰神俊朗,偏还说怕吓着别人。以我看,即便是女子,也少有公子这般秀丽绝俗的!”李书鸣这话倒不是调笑,实在是蔺浅那张脸太过明艳了些!若不是初见,怕是蔺浅那女子身份不难被发现!
“李公子过誉了,不过是副皮囊罢了,美与丑又有何不同!容颜易老,不过是过眼云烟!”蔺浅浅笑以应,承认了自己神秘公子的身份,也算是回答了众人的疑惑。
欧阳澈看着那巧笑嫣兮的女子,心里竟有些如受蛊惑一般!他充满疑惑,究竟这幅玲珑心到底是怎样成长起来的!这般灵动的女子他从未见过,当然这般不羁的女子,他也是第一次见!由此,他心里矛盾的很,既觉得这女子一身才华难得,又觉得这女子跳脱世俗,实在是活的自在了些!
“公子如何知道在下姓李的呢?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李书鸣目光灼灼的看着蔺浅,他印象当中两人素未谋面,这人为何认识他呢?
蔺浅摇了摇头,解释道“李公子是这太白酒楼的常客,又几次夺得头筹,品尝美酒。你虽未见过我,我却认得你!”
李书鸣虽心中疑惑,但却没再多问。只当这人也是太白酒楼的常客,只是也许大都像今日这般,不曾露面罢了!
欧阳澈见他对蔺浅颇有兴趣,怕他再这么聊下去,会发现蔺浅的女子身份,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现在有些气闷,这女子明明带着侍人一起来的,哪里用的到他故作好人。偏自己开口要送她回去时,她竟还一口答应了,如此欧阳澈心里怎能平静,因此忙开口道“蔺公子,即有人与你同行,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蔺浅见欧阳澈面上不太好看,哪里猜不出这男人定是怨自己有心欺瞒,故而忙解释道“先生说的可是之前那位少年,他可不是我家的侍人,再说他早已离开了!”
欧阳澈听了这话,心里略微好受些,但是不知为何,心里依旧烦闷。特别是见到李书鸣对蔺浅异常关注之后,他这心里就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先生,不是我有心欺瞒,实在是你没问,所以我也就没多说,不然我怕你以为我是在炫耀呢!”蔺浅说到这,声音低到几乎听不到,那小模样完完全全一副受屈的小媳妇模样!
欧阳澈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涨得生疼,这女子这般刁钻,偏还故作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了呢!还好她现在是男装打扮,不然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罢了罢了,莫要再多言了!李师弟我们改日再聚,今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师兄即是有事,我也不便打扰了,即使如此,我们书院再见了!”李书鸣说罢,朝着三人拱手施了一礼,便先一步离去了!
待李书鸣走远,欧阳谦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有些不太正常的二人,他总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有一点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么一位‘我见犹怜’的公子的!
“,这位公子姓蔺?”
欧阳澈点了点头,回道“嗯!姓蔺!”
欧阳谦看了眼蔺浅,又回过头看了眼欧阳澈,脑子里灵光一现,惊呼道“你也姓蔺,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说到这,似是想起什么,忍不住惊呼道“天呐!你还真是让人名不虚传呢!”
欧阳谦今日已不只一次听说蔺浅的大名,再联想欧阳澈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甚至是肯定!
“欧阳兄,此话从何说起?我们似是第一次见面,而且我不过是个名不见惊传的小人物罢了,何来名不虚传一说呢?”蔺浅皱眉,不解的看着欧阳谦,他这番话着实让她一头雾水! “蔺小姐,你的大名,如今江南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本就从赵姐姐口中听说了你的与众不同,今日亲眼所见,倒真是让人惊奇!比之赵姐姐所言,有过之而无不及。”欧阳谦这话倒没一点夸张的意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全都发自肺腑!与欧阳澈的嫌弃不同,欧阳谦心里倒是佩服欣赏的很。
蔺浅听了欧阳谦的话,眸子不由得暗了几分,心里对欧阳谦口中的‘赵姐姐’多了几分怀疑,再联想到白日里刚见过的赵微晴,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这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个卧底,只是她虽未言明自己的身份,但并无刻意隐瞒。难不成就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才招来这么个间谍在身边!
☆、第二十四章
蔺浅心里几番计较,又看了看欧阳澈,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想抱得美男归,还真的是个挺大的工程!她在心里忍不住告诫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因此,也不扭扭捏捏,自大方平静道“欧阳公子倒是个有趣的人,别人要是知道了我的女儿身,怕都是明嘲暗讽,一脸不屑的,偏你话里的意思,我听着还有几分夸赞之意!莫不是我今日酒喝的多了,出现了幻听!”
欧阳谦从未见过这般有趣的女子,听着蔺浅满不在乎的自嘲,眉头一挑,想到赵微晴曾说过,若不是男女有别,他俩定能成为知己好友的话。眼下这种情况,他甚至有种即便男女有别,也挡不住他俩互相欣赏的脚步!“当然是夸赞,蔺小姐是我见过最为特别的女子。无论别人怎么看,在我看来,你比那些柔柔弱弱的小姐们看起来要顺眼的多!”
蔺浅闻言倒是有些意外,难不成自己这是遇到同道中人了!她自从来到这还未开化的古代,深受礼教束缚,已被摧残的身心疲惫。若不是她奋起反抗,估计早被封建礼教给教化成一个古板无趣的木头人了!是以,乍一碰到欧阳谦这号人物,心里还有些小激动!“昔日,伯牙与子期一曲高山流水成为知音,今日欧阳公子一席话,倒是让我觉得,你我脾性相投,也许有朝一日能成为知己也未可知!”
若是从别的女子口中说出这些话来,欧阳谦定会觉得此人孟浪!但不知为何,这话从蔺浅口中说出来,他非但没觉得有任何不妥,还有些亲近之意!“蔺小姐这话可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即是如此,我们也别如此客套了!以我看,小姐怕是比我年长一些,那我也就卖个乖讨个巧,喊一声蔺姐姐了!蔺姐姐喊我十一就行,家里的哥哥姐姐们都是如此喊的!”
蔺浅是做梦也没想到,不过是讨口酒喝,竟然白捡了个大家公子做弟弟。人家这般给面子,她怎能不识好歹,再说了她去书院求学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下有了光明正大接近那人的理由,她怎能推辞呢!故而乐道“十一这般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起来我倒是占了个便宜,能让欧阳家的十一叫一声姐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一旁的欧阳澈看着你来我往的二人,很是头疼。一个十一已经让他深感无力了,这下可好又来了个比十一还要无法无天的人,那他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嘛!就他与蔺浅两次见面的情景来说,他俩铁定是命里相冲,偏十一倒好,已经和蔺浅姐姐弟弟的叫上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好歹收敛一些,这酒楼里人多嘴杂,在被人听了去,蔺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欧阳澈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他虽觉得有些不太礼貌,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他怕,再让两人如此这般的说下去,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以他俩这臭味相投的意思,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欧阳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今日确实是有些孟浪了!但知音难觅,他自小便是野性难驯的,做事也没个章法。情之所至,想到什么便是什么,他从不喜那道貌岸然的一套,自是坦坦荡荡,以诚待人的!因此,虽觉得自己行为有些不妥,但却并不后悔。“说的对,蔺姐姐,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蔺浅点了点头,对着欧阳澈不悦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小激动,难不成他这是吃味了。随即又觉得不大可能,这男人对自己虽不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但大概也没什么好印象吧!
三人出酒楼时,已过戌时。天色已晚,街上已无半个行人。欧阳澈皱了皱眉,开口道“蔺小姐平时都在外逗留这么久吗?”
蔺浅有些心虚,以往她在外逗留的时间,只比现在要晚,只是这话她是绝不可能对欧阳澈说的。如若不然,这男人还不对自己更失望了。因此,只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一个人从未在外逗留这么晚,先生不用担心。”
“蔺小姐怕是误会了,你在哪里做什么事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如今你是江南书院的学生,需谨言慎行。如今是多事之秋,哪怕一点点小差错,都可能成为祸害的源头。你今日之举,若被有心人得知,那倒霉的可是江南书院!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欧阳澈其实很想问蔺浅一句,你究竟是不是官学派来的奸细?但理智提醒他,即便自己问了,她答了,他究竟又该不该相信她所说的话呢!是以,与其那样,不如不问!
蔺浅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所以对于当今形式也多多少少有些耳闻。再说,京中那人也不是没与她说过内在的联系。又联想到欧阳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心里隐隐有些明白,感情这一家子把自己错当成官学一派的奸细了!她忍不住哀叹一声,自己去书院虽不是奔着求学去的,但与官学一派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怎么就徒增这许多麻烦呢?
“先生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担心我是官学一派的奸细。人常道日久见人心,先生且看我日后所为就是了!”